第100章 你質疑誰?

關於這些,長纓也依稀曾聽身邊人說過。

她捏著勺子道:“連累淩淵去秦家幹這種事,他自然也恨極了我。”

淩淵那個人,倘若不是看在姑母面上,想來也不會替她出這個頭。對秦家撒的氣,搞不好還有一半是要撒給她的。

吳媽默了下:“太太後來其實也訓了侯爺,說他素日裏要不是對姑娘各種冷落,人家也不至於欺負姑娘。”

淩淵對長纓談不上好但也談不上壞,總的來說也就是把她當成了個透明人。

只是落在別人家還好,他這樣的冷落放在把長纓寵得跟什麽似的的淩家,就未免太顯形了。

旁人如秦家姑娘等人見了,就不免在背後興風作浪,長纓背地裏也確實聽過不少這樣的話語。

只是她從來不跟淩夫人說,也就從無人知道。

長纓對吳媽說的這些印象不深。

自通州回去後,由於頭痛,她還躺了有幾日,但姑母知道情況後會斥責淩淵,這卻是意料之中的事。

她並不想這樣,因為越是這樣,淩淵就越是會討厭她,她雖然不必討好他,但如果能受到旁人溫和以待,自然是一件好的事情。

眼下思量這些毫無意義,都已是過去的事了。

“你再想想,當時來送訊的人有沒有什麽異常?”她回到正題。

吳媽思索著:“太太日夜頌經禮佛,心疾都犯了,好在菩薩顯靈,那日終於有人拿著姑娘的釵環求見太太,說是姑娘在通州莊子裏養病。

“那一瞬間簡直是陰霾散盡,侯爺立時就著人張羅車馬去把姑娘接了回來。

“倒沒覺出任何異常來。”

長纓聽後無語。

霍溶給出的婚書的存在告訴她,她的記憶的確出了問題,而且是很大問題,而她從那時起就有了頭痛的毛病,那是不是說,她頭痛的症狀,實則跟她記憶出現問題有關?

如果是這樣,那她後來幾次的生病頭痛又是否——

她擡頭道:“我記得我回來後又病了有兩回,一直都昏昏醒醒的,可是這樣?”

吳媽回想著道:“回來後確實是身子骨不太好,斷斷續續的,太醫診治是摔傷引起的刺激什麽的,奴婢也說不清楚,總之那些日子是藥罐子沒斷。

“反倒是老侯爺出事之後——”

反倒是淩晏出事之後,她當場尖叫昏迷,再後來像那樣的昏迷卻基本不再有了。

正如到得湖州後這三年裏,再也沒有出現過。

“那我生病期間可曾出去過?”

“自然沒有。”吳媽道,“太太等到姑娘回來,都恨不得把姑娘含在嘴裏,哪裏還會放姑娘出去?”

長纓撥弄著碗裏湯圓,沒有再吭聲。

燭光照耀著深夜的書房,又讓人有時光紊亂的錯覺。

吳媽望著光影下的她,溫聲道:“怎麽忽然想起這些?不頭疼嗎?”

長纓嘆氣:“疼。”

就是因為疼才更想找出原因。

她不光是在莊子裏“昏迷”過,後來回到淩家也經歷過兩次昏迷,雖然程度不那麽深,但是折磨人的程度也差不到哪裏去。

如果說在莊子裏的昏迷是有陰謀的,那她後來兩次呢?

……

這一夜顯然又沒有睡好。

翌日天蒙蒙亮,她早起想到暫代了徐瀾的職務,便整理好徐瀾提供的消息,然後到譚紹公事房裏先把公事給稟了。

昨日譚紹雖然去過徐家,但因為也只草草說了幾句,並沒有理的十分清晰。

“工料坊毫無疑問是王照他們專門設立用來銷贓的,如無意外,兩條商船的船主跟此案無關,而船塢雖各有違紀的現象,但與此案本身也無關。

“關鍵就是工料坊,對方居然隱藏了有數十名之眾的保鏢打手,可見暗合之前的猜測,此人定然在漕運司有不凡背景。”

經過長纓這麽一歸納,就清楚多了。譚紹點點頭,問了幾句,又傳人把霍溶請過來。

長纓看到霍溶,腦瓜仁裏又起了莫名的疼痛。

她揉著額角,裝作垂頭看文書。

霍溶面色如常,進來後自顧在另一邊坐下來,先把手裏一沓卷宗遞給譚紹,然後道:“這是這幾日連續跟蹤盯梢過後的結果。

“據查,劉蔚才是嫌疑最大的那個人,他的後台經估測很可能是漕運總督府的參政彭燮。

“徐將軍追查的工料坊,昨夜我讓人捉住裏頭的夥計審問過,確實有與劉蔚特征極其相符的人時常趁夜出現。

“錢韞已經確定跟盜料一案無關,但是值得關注的是,錢韞與吳蒞在三年前曾經為著催糧的事起過沖突。

“具體情況雖然無人知曉,但是,這二人直到如今依舊暗中勾心鬥角,而看起來錢韞也沒有過從中調和的意思。”

譚紹凝眉翻看了兩遍,說道:“錢韞沒有從中調和,但吳蒞卻是他的人,也就是說,劉蔚與其背後的人,很可能與錢韞這一黨形成了兩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