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你跟武寧侯什麽關系?

豈止是過節?簡直仇大了去了。

長纓一時之間卻沒想好如何跟她說明。

姝音端詳她臉色:“所以,你昨日跟我父親說要調去嘉興,是因為他要來嗎?”

長纓知道她一向聰明,不知道再沉默下去她會不會迅速意識到她是誰,正打算開口,姝音卻浮出了一臉的八卦:“我聽我父親還有將軍們都說武寧侯又俊美又貴氣,你連徐瀾都看不上,說說你跟武寧侯究竟什麽關系?!”

長纓微微一嘆:“不共戴天的關系。”

姝音怔住:“開什麽玩笑?”

長纓在她眼裏看到了認真和關切,將出口的話忍了忍,又改道:“雖不全真,亦不全假。”

前世裏到死的時候她姝音不知道她沈長纓曾經做過些什麽樣的事,到了眼下,她終究也做不到毫無顧忌地把自己的過去抖落在擎友面前。

想到這裏她又補了一句:“我確實認識他,但不是你想的那樣,具體的日後我再找機會跟你詳說。”

姝音點點頭,也未勉強。

這時候門外又有人造訪了,是街坊裏幾個嬸子,跟吳媽嘮磕,依稀也是在看到淩淵落腳在南風巷之後,在打聽長纓跟他的關系。

長纓心裏嘆氣,知道淩淵隨手放出的第一招已經落地生效。

當初從淩家出來,淩淵也沒有再對她動手,甚至連照面都沒再打過,但就是讓她在京師街頭四處碰壁,寸步難行。

他是有權有勢的武寧侯啊,哪裏用得著親自動手?隨便一點小動作,就能讓她走投無路了。

後來如果不是秀秀瞞著她委身給榮胤,才跟榮胤換得了一張五城兵馬司的通行令給她,她怎麽可能逃得出京師?

她揉著太陽穴,只覺得十分棘手。

就連譚姝音跟她告辭,她都無心多說。

這一夜街頭的喧鬧直到夜深才漸止。

傍晚譚紹將用作欽差府的宅子收拾得齊齊整整之後,又領著淩淵前後裏外皆走了一遍才離開。

宅子是兩位林將軍自己找到譚紹提出騰院子的,他們原是兩家人,住進這裏也不過半年,妯娌間時有齟齬,早恨不得能各立門戶,眼下又有公中補貼,自然是高興了。

譚紹再三斟酌過後做了決定,然後將宅子裏寢具,桌椅,一應器皿,全皆換過了。

淩淵在南風巷裏落了腳,翌日起與將領們同作同息,衛所裏以及巷子裏很是振奮了幾日。

其中自然有對這位武寧侯的好奇,但同樣也有皇帝派了這麽大一員重臣前來坐鎮衛所的背後用意。

畢竟淩淵到達南康衛乃是坐鎮主持督造之事,焉能由私事蓋去了本職?

但好在對長纓這邊他沒有新的動作,長纓和吳媽她們,接連這幾日都沒有遇見他。

長纓白提了幾日心,後來也“死豬不怕開水燙”,聽天由命了。

而武寧侯到達南康衛這消息也就很快傳遍了漕運司。

漕運司裏將消息發至淮安城內的漕運總督府時,錢韞也剛剛步入柳爍的府門。

當日跟霍溶碰面有了約定之後,錢韞回到船上找吳蒞來問清楚了來龍去脈,隨後又很容易就拿到了手下查到的劉蔚與王照馮亮等人接觸的證據,是夜他即上岸駕馬回了淮安。

趕到柳府,也不顧門內還有人客正出來,他大步就尋到了正在內庭裏拈花戲魚的柳爍。

“三叔雅興!”

柳爍負手轉身:“你怎麽回來了?”

“彭燮都已經指使劉蔚栽贓隱害我,恨不能將我一把除去了,我還能不回麽!”

錢韞說著,將帶回來的證據呈上:“您看看這,這是南康衛負責在建的那幾條船被盜料的案情,而這一份是與案人員的供辭,再這一份則是劉蔚與吳蒞手下私下往來的證據!

“劉蔚於一年前就開始設計盜料中飽私囊,從盜料到運送再到出手,簡直瞞天過海完美無缺!

“但他留下的後手居然卻是收買吳蒞的屬官來做下這些,他這是想一箭雙雕,既撈了油水,又把禍水引向了咱們啊!

“彭燮有太子撐腰,近幾年風頭可越發勁了,前年他跟三叔爭奪糧額,落敗之後一直耿耿於懷。

“運司那麽多可使喚的小吏,劉蔚偏偏挑中了吳蒞手下的典史,這若沒藏著嫁禍之心誰都不會相信!

“他們如今竟敢明目張膽犯下這樣的事,咱們可定要通過總督大人稟報世子才是!”

柳爍未及看完神色已變得凝重:“他們犯事年余了你們居然一點都不知情?!”

“三叔明鑒,侄婿雖然擔著湖杭河段巡察任務,可您也知道,咱們總督府雖然獨立為政,但是水師營由於之前替太子運送程嘯等人吞下來的贓銀,自前年始已由太子指派的參將掌管。

“這彭燮亦是太子插在總督府的,劉蔚通過水路偷運船料,只要水師營不說,誰還能往外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