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我是梁綰

“你覺得榮胤對你怎麽樣?”她問。

秀秀手下攪著雞湯,道:“不怎麽樣。”

“那到底是怎麽樣?”

秀秀沉吟:“那要看把他當什麽人,如果是當老爺,我是妾,那他是好的,因為至少他自己沒欺負過我。

“就算俞氏欺負我,她是妻,我是妾,這沒什麽好說的。

“如果是丈夫我怎麽可能會把他當成是我的丈夫呢?

“鈴鐺,我若把他當丈夫,那吃虧的是我自己。

“所以,我對他沒有期望,也不可能有期望。只要這樣想想,其實日子也不至於不能往下過的,你該相信我,我也還是有一定的本事能讓自己呆得舒坦。

“榮胤這裏,他若實在不放手,你就算了。畢竟我們沒有辦法怪他什麽的。”

長纓沒想到她不聲不響竟拎得這樣清清白白。

沉吟了會兒,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索性端起湯來喝。

……

為晉王歸朝舉辦的宮宴如期而至。

正四品武將禮服是緋袍,四梁冠,素金帶,女將服制大致相同,一樣是緋袍與素金帶,襟前繡金絲豹紋。

只男服為袍,女服為上衣下裙,配四色雲鶴花錦綬,四梁冠改成鏤空的六尾金孔雀等等。

總體來說較之男臣多了幾分柔婉,而較之誥命女眷自然又多出不少官威。

長纓穿戴完畢,紫緗和黃績快看直了眼。

而後挑著不早不晚的時間出了門。

她對今日這場宮宴無可期待,但仍然想再換個方式找榮胤說說。

由於在京的高品階女將不多,又因為之前少擎都替她擔憂過的現狀,這注定會是長纓兩世以來最為無聊的一場宴會出席。

長纓甚至都覺得皇帝下旨讓她入宮赴宴,都透著那麽點煞有介事的意思。

但這些對她來說影響不大,畢竟她臉皮已錘煉至厚。

楊肅進宮進的早,府裏奉旨隨行的除了身邊侍衛,還有秦陸,謝蓬,梁綰和梁小卿,以及當初永和宮幾名舊宮人。

梁鳳進京第三日就離京辦事去了。楊肅望著原該他站的位置站著梁綰,默算著回來的時間。

他交代佟琪:“回頭看著點兒,她今兒多半是一個人。”

這沒頭沒腦的,佟琪也聽懂了,就應了下來。

秦陸和謝蓬他們進來,楊肅又說:“我打算回頭親至沈府,請沈長纓入幕。”

漕糧的事也完了,他覺得是時候可以催催她了。

謝蓬微頓:“她是有官身的,怎可入幕?”

秦陸清嗓子:“有官身並不影響給王爺出謀劃策,王爺應是這個意思。”

謝蓬看了楊肅一眼,沒說話了。

淩淵伴著淩夫人到達承天門外,與早等在這裏的傅容還有少殷少康會了合。

他道:“鈴鐺今兒一個人,回頭幫我看著她點兒。”

傅容失笑:“人家都堂堂明威將軍了,誰還能敢吃了她不成?”

玩笑歸玩笑,倒是都應了下來。

長纓的確是一個人。

好在她對皇宮裏很熟,所看見的也全都是熟人。

雖說瞧不起她當年行徑的人挺多,但也有那些城府深的本著都不得罪的心態與她正常寒暄。

她跟在一班武將後頭進殿,遠遠地先拜見了皇帝,然後就出了殿。

宴廳設在太和殿,百官們在保和殿等待,而中和殿則作為了晉王的臨時更衣休憩之處。

後宮無詔不得入,三殿能供人消遣的地方實在不多。

舉目望去四面都是高高低低的殿宇,朱漆描金的門墻廊柱,除了站露天底下曬太陽,上側殿裏吃茶嘮磕,就只能沿著長廊數柱子玩兒了。

長纓不想跟任何人主動攀談,她想找找榮胤。

她先進了保和殿。

舉目望去,熟人一窩一窩地,淩淵他們這些人大約另有去處,一個都不曾見,跟同僚一起的宋逞看到她,跟她招手過去吃茶。

她過去行了禮,略坐了坐,看向四面,不見榮胤。

想到他大約應該與東陽伯他們一起,便又告辭起身,打聽到東陽伯他們在武英殿,果然榮胤也在內,便跨過右翼門,往武英殿去。

從右翼門前往武英殿得穿過一片小花園,今日武英殿無人當差,幾株紫藤長得高大,雖然無花也枝條蔓妙,又因為園圃裏各色秋菊已開,因此也有遊人兩三只。

長纓不知榮胤在裏頭做甚,主動求見也沒有這個必要。

便喚紫緗去端茶,然後找了處石墩,墊上帕子坐著,打算來個偶遇。

面前宮宇重重疊疊,墻面有些年歲沒修補,顯出斑駁痕跡。

這宮城裏記不清易過多少主,不知道前世裏楊肅究竟有無上位成功,倘若成功了,他就會是這裏的下一位主人。

木棚架上垂吊著幾盆花草,她信手掐了片青碧細葉的草,一面把玩一面打量著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