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還記得你的傷麽?

長纓渾身無力,否則不要說兩腿自由,但凡有點活動余地她都能尋到契機反擊。

但逆境之下又令她迅速冷靜下來,這場埋伏看起來無懈可擊,早有預謀是必然的了。

她如今只關心劉炳在哪裏,衛所士兵傳話給她,讓她來到隴安胡同,究竟劉炳是真來了這邊,還是說對方假稱劉炳來誆她?

而不管怎麽說,劉炳都必然落在了他們手上,那對方究竟知道了多少事?

他們知道她必然會來魯家這邊,又懂得她和劉炳之間的接頭方式,可見掌握了不少。而他們得知這些的方式,只能是通過劉炳得知的。

既然是沖著這個來的,那麽對方針對她是因為什麽,也就不必說了。

在她追蹤了“五爺”這麽久之後,他終於出手了,好在她平時這些事都捂得緊,未曾將什麽了不得的事情說出去。

長纓自覺兇多吉少,腦子迅速恢復清明,不再做徒勞之功。

邁過門檻又過了走了一段平路,應該是經過了一段長廊,她側耳細聽四面,除去風聲腳步聲還有蟲鳴聲,其實沒有任何聲音,判斷不出來在哪裏。

她回想起記憶裏的那一次受縛,心底那些久違的恐懼又不由自主地湧了些上來。

很快她被推進了一間屋子,空氣裏傳來隱隱的木料香氣,隨著門啪地關上,四面安靜下來。

她側耳傾聽,門外有輕微的腳步聲,應該是值守的。

她側躺在地上,快速地滾動身軀以丈量房屋的大小方位。

出乎意料的是,屋裏竟有桌椅板凳,以及柱子下還傳來細碎的珠子相碰的聲音,這竟然是間設施完備的宅第。同時常奮和李勤並不在這裏,應該是防備他們合力抵抗而特意帶走了。

長纓於地上靜坐了片刻,試著自袖口裏掏刀解縛。

行武之人必然得學些脫困的本事,這難不倒她,但先前落網受困之時對方往她臂上施用了麻弊筋骨類的藥物,她使不上力氣,也是白搭。

長纓說不上什麽心情,除去意識裏潛藏的那絲恐懼,又仿佛還有些期待,畢竟與其在暗中追查,“五爺”能出現,總歸是個突破。

倏然間門外就傳來新的腳步聲,雖然刻意放得緩慢,但還是明顯往門口來了!

她不自覺地將身子挺直,很快門被就推開,這人走了進來。

他身後還跟著有兩個人,後兩個人的腳步明顯比他要重些,長纓心血湧動,分辨不出來的是五爺還是什麽人,但即便不是,也定然是有關系的。

有人靠過來,解開她嘴上綁著的布。

長纓大口呼吸,末了道:“你是誰?”

屋裏默了一瞬,有男聲陰冷地道:“你又是誰?”

長纓微頓。她為何會來到這裏,雙方都應是心照不宣,她之所以這麽問,是出於試探,這麽說對方也還在試探她?

她略想,說道:“我是騰驤右衛指揮使沈長纓,也是與晉王有婚約的準晉王妃,你們抓我做什麽?”

屋裏響起極輕微的一聲笑,與先前那冷漠的聲音有鮮明對比。

而後那冷漠聲音又響起來:“你是沈長纓?你怎麽會是沈長纓?我們捉的是意欲趁夜作亂的女賊!”

長纓沒接話。

“為什麽不說話?”那人問。

她嗤笑:“我能有什麽話說?”

屋裏靜下來。有人緩緩蹲到她面前,而後一只手伸過來,落在她臉上。

長纓忍著嫌惡,不動聲色地汲取他身上氣息,可惜,除去極潔凈的一股皂角的味道,沒有別的。

結合早前得到的有關五爺的訊息來看,能有這麽一座宅子的人應該身份應該不低,按理是有公子哥兒們常有的喜歡薰香的習慣的。

長纓不知道他是故意不留下線索,還是他本身就不薰香,長纓被他撫過了臉龐,卻仍然沒有收獲。

當然,她也不能確定面前這個人是不是“五爺”。

是不是都沒有關系,因為,沒有證據能證明“五爺”就一定是主使者。

這只手順著她的下頜骨,上伸到耳鬃,再緩緩移向她腦後。

長纓心底的恐懼變成了無數條毛毛蟲,劇烈的惡心感從她心底升上來。

她牙關咬起來,終於忍不住把臉別了一別。

那只手就正好摸住了她的枕骨。

“還記得你腦後怎麽受的傷麽?”那人又冰冷地問。

長纓忍住心頭腥甜,漠然回應:“關你什麽事?”

“你讓人去魯家打聽魯謙益做什麽?”

長纓不回答。

枕骨上的手便順著她頭骨突起緩緩移動起來。

長纓不能避開,那指尖下壓,驟然而起的一股銳痛鉆進她腦仁,她眼前起了黑霧,咽了口唾液,她勉力睜開眼:“魯謙益跟太醫左青然是表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