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是個雛兒

“但即便是假的,卻也說明真的仍然在世。”霍究道,“我拿去史館比對過了,這上頭刻紋與真符一般無二。

“如果沒有真符對著,絕刻不到這麽逼真。幾十萬的赫連人,死的只是血統最純的那些,剩余萬萬人仍然活在大周統治下。

“你說,如果有人知道大秦的虎符仍然在世,就憑淩雲閣對待赫連人的殘忍,這些人會不會被聚集起來為人利用?”

賀蘭諄擡眼看他,目光卻有些失焦,像是看著某片空氣。

“而假如這符剛好掌握在這鐵鷹宗大幫主手上,他們存在的動機,難道與王府不相幹?”

霍究聲音不重,卻每個字都在擊打著人的耳膜。

船頭琴聲錚錚,卻仿佛隨著流水逝去。

“那軍官呢?”他直起身道。

“他渾然不知情。”霍究搖頭,“這符是他撿的。”

賀蘭諄點點頭,半日道:“可曾稟告王爺?”

“未曾。”霍究抿酒搖頭,“查到鐵鷹宗那位大幫主之後再上稟顯然更省事。”

賀蘭諄靜默,也抿起酒來。

“我不去……”

這裏吃著酒菜,這時候船頭忽然傳來女子的抗拒聲。

兩人這才發現那琴聲不知什麽時候停了,而先前奏曲的歌姬這時候正被一男人糾纏。

“怎麽回事。”賀蘭諄偏頭望著侍官。

侍官出去一轉回來,那歌姬與那男子也跟著進來了。

男子道:“二位大人,這是小女。

“因著今夜裏只接了二位大人五只曲子的生意,這會兒已交差了,她卻不肯去趕下一撥,因此小的多說了幾句,驚擾了大人,還望恕罪。”

碼頭上混飯吃的背景往往不那麽簡單。這些所謂的父女大多不是真正的父女,不過是將人家女孩子打小買過來幹些侍弄人的營生。

但他卻看得出來身著常服的他們是官紳?

霍究漠然地望著他們。

賀蘭諄視線卻無意識地自歌姬腰間拂過。

那歌姬紅著眼眶上前,說道:“爹爹說的雖是無錯,但那下一撥客人卻是這運河上的地頭蛇,很是粗暴無禮,妾身不想去,也不敢去。”

“你怎麽能不去呢?”這男子急道,“我都已經收了他們錢了!”

“爹爹也太見錢眼開……”

父女倆竟當場吵了起來。

“你收了對方多少錢?”霍究斜眼睨過去。

男人涎臉比出一只手掌:“五兩銀子!”

“滾!”霍究丟出錠十兩銀子過去,斥了他出門。

歌姬千恩萬謝,抱著琵琶又盡心地彈起來。

賀蘭諄涼涼睃著對面:“真是個雛兒。”

被睃到的霍究凝眉。

“當然不會是你。”賀蘭諄輕哂,目光更冷地望著船頭歌姬,“她腰裏別著匕首,怎麽可能是個會怕河邊地頭蛇的尋常女子?!”

話沒說完他手裏酒杯便已經擲過去!

霍究目光倏地一寒,未及起身,底下這船突然就搖動起來!

而這時候船頭傳來撲通一響,那歌姬挨了賀蘭諄一著,已經悶哼著墜下水去了!

“水下還有人!”

霍究身子騰空躥起,半路拔出長劍,直擊向水面冒出的人頭!

而賀蘭諄也如一只翩然仙鶴,伴著紫衫的他騰空之時,擊破船頂躍上半空!

但他們身形還未落地,船艙四面的水下便就突然騰起一圈黑衣人來!

當先的那個自琵琶裏拔出把柳葉刀,居然正是先前船頭給他們奏曲的歌姬!

“傳侍衛!”

賀蘭諄當機立斷,拿起腰間銀哨丟向了慌亂失措的侍官!

蕭淮因為在沈羲面前受了委屈,一路上纏著她不肯松手。

飯後總算開顏,拉著她又買了一大堆吃的玩的直接去了別院。

沈羲因此也不能不分了些心思在他與賀蘭諄的矛盾身上,她說道:“你以後能不能對賀蘭好點兒?”

“不能。”蕭淮拉下臉吃酥餅。又看她:“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對他那麽好?”

沈羲噎住。

蕭淮繼續吃餅。

她也只好換了話題:“五軍營那幾個落井下石的參將,是先帝的人?”

先前在學會她已讓戚九去打聽過一輪,他們竟然一口咬定就是李錠的部下。他們當然不會騙她,但她又總覺得不對。

“當然是他們的人,如果是燕王府的人,不可能能騙得過乾清宮。”

蕭淮吃完餅,又拿她的帕子擦手,然後攬著她坐在廡廊下,一面順勢拾起她的手來看她新塗的蔻丹。

不過看上去他一點要與她探討這話題的意思也沒有,而是幽幽道:“緩緩,我們大婚,你想要什麽式樣的鳳冠和喜服?

“還有我們的喜殿,是設在我住的昭陽宮,還是專門挑一處殿來做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