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攤上事了?

出了園子,剛到階梯上,恰巧先前那太監就捧著個盒子回了來。

沈羲一打開,竟是兩身熨帖又精致的中衣中褲,還有兩身質地絕佳的錦袍。

那用料款式一看就是男人穿的,尺碼又與蕭淮身量差不多,自然是給他的了。

沒想到皇帝還早就給蕭淮準備了賞賜,雖然只是幾套衣裳,送的有些奇怪,但衣裳它貼心啊,比金啊玉的什麽的比起來溫馨多了。

只不過仔細一看這針腳,細密是細密,卻又不像是尚衣局慣用的手法……

回到東宮,蕭淮正找她,自廊下就把她勾到懷裏來了:“你去哪兒了?都懷著小崽子了還四處亂跑。”

沈羲便把去乾清宮的事跟他說了,又把那衣裳拿給他看:“皇上賞了壽禮給你。”

蕭淮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說道:“年年都這樣,有什麽好看的。——走,過來說說話。”

說完牽著她往殿裏去了。

沈羲聽他說年年如此,便也把針腳的事拋開了。

既然是年年如此,想來是循慣例找從前的人做的,這才沒走尚衣局。

不過她仍是覺得皇帝近來心情不錯,也願意與身邊人多說幾句話了。微笑起來的他看上去更加年輕而充滿活力。

而且詭異的是,她與蕭淮去乾清宮的時候,偶爾蕭淮有什麽地方反對他甚至是頂撞他,他也不會像從前一樣死死將他壓著,而只沉默一會兒,就點點頭,讓身邊人記下。

這太不可思議了。

要知道這父子倆可是水深火熱地互相戒備了這麽多年,她甚至覺得皇帝有時候並沒有把蕭淮當成他的兒子,而是當成一個需要錘煉的下屬,又或是地位平等的對手在對待。

而蕭淮至今仍不肯喚他一聲父皇,無論人前背後,都是稱“皇上”。

她居然看到了皇帝在改變……

她總覺得皇帝最近攤上了什麽事。

賀蘭諄進宮的時候她就請他到偏殿裏吃茶。

“皇上近來龍體可好?”

“好得很。”賀蘭一邊吃著茶一面道。

這進貢上來的瓜片品質甚好,他也得了幾罐,可惜早就喝完了。

“那他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喜事?”她又問。她覺得最有可能知道皇帝心思的就是他了。

“喜事?”賀蘭看了眼她,“你給兩代單傳的蕭家懷上了個太孫,這算不算喜事?”

沈羲怔住。

這的確算是喜事,但關鍵是她並不覺得皇帝很在乎這個東西。

當然,她有喜了,作為公公他高興還是肯定的。

但他要是真在乎什麽香火,又怎麽會這麽多年連個側妃都不收?而是孤注一擲地就守著蕭淮這麽個“不成器”的獨子直到現在?

她直覺,一定不是因為這件事。

“你又發現什麽了?”賀蘭諄聞著茶葉,忽然又問道。

沈羲沉了口氣,便就把近來的事跟他說了。“雖然都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可是擱在皇上身上,就顯得有些不同了。”

賀蘭諄聽到這裏,便也回想起那天夜裏在乾清宮皇帝提及衛夫人時的那番話來。

他也覺得有異,但是這種捕風捉影的事,尤其事關皇帝,還是不宜隨意揣測。

“你擔心皇上納妃?”他說道。

“不是擔心。”沈羲嘆氣,“只是習慣於不想做最後知道真相的那一個。”

可見心思敏銳也不全是好處,比如現在,她就恨不能自己真變成個白癡。

不過,她覺得在皇帝心裏,很可能她也跟個白癡差不多吧?畢竟誰能有他那麽厲害。

所以她覺得,她所察覺到的那些痕跡,搞不好還是他根本不在乎她知不知道的情況下泄露出來的。

賀蘭揚唇:“這你大可以放心,目前不光是你們不知道,我和霍究也都沒看出什麽蛛絲螞跡。

“如果真有真相,你肯定不會是最後知道的那個。”

沈羲瞄了他一眼:“那就好。”

有人陪著,至少說明不只她一個人笨。

知道賀蘭諄和霍究他們都不清楚這件事,沈羲就放寬了心。

日子晴幾天雨幾天的,很快就入了冬。

李睿經過蕭淮領著去郊外強訓了一段時間的馭馬術,如今已經很厲害了。

不但個子躥高了些,人也曬黑了些。

常常騎著馬沿著護城河飛馳,而且不管上哪兒都要興致勃勃地著人備馬,仿佛生怕世人看不見他平陽君高超的騎術以及勃發的英姿。

但只要入宮,他卻都會謹守禮制將馬交給門下羽林軍,雖然皇帝和蕭淮也並不在乎他在端門裏頭騎騎馬找找樂子。

冬月底下了第一場雪,足足三日,將皇城屋頂覆得一片雪白,襯著紅墻與膏梁,風景美不勝收。

沈羲懷著四個月身孕,已略略顯懷,只是冬衣穿在身上,仍舊還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