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誰家新燕啄春泥(21)

蕭放抿完茶,目光卻涼涼漫到她臉上:“你的意思是說,你把你姑姑給氣著了?”

“……”

瑜慧聽到這話有點懵。

這個節奏跟她想象的有點不一樣。

他追妻追得這麽辛苦,守活鰥這麽多年,她好心幫他一把,結果她還做錯了?

“你竟敢讓她生氣?這個月的月例,斷了。”

完了,別說當土財主,這會兒連本錢都扣走了。

蕭放站起來,負著手,像只嗅到了母孔雀氣味的公孔雀一樣走了。

他的確是竊喜的,他去見了她。

她正在剪窗花,快花朝節了,要貼窗花,掛紅綢。

看到他出現在窗外,她冷冷淡淡地一瞥,又收回目光。

他絕口不提韓凝的事,像往常一樣對她噓寒問暖。

她一句話也沒有跟他說,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他拉她的手,被她甩開:“去找你的韓姑娘!”

他搶先一步攔住她去路:“我沒有韓姑娘,我只有羲兒。”

她眼眶發紅,推了他一把:“還騙我?瑜慧都說你們抱在一起了!”

話說出口她有點後悔,不該這麽沉不住氣的,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

他頓了一下:“她是這麽說的?”

小丫頭騙子!

但她態度越冷,他越高興。

夜裏,他拿出簫,吹起昔年在沙場上常吹的那首西江月。

懷著淮哥兒,跟著他在營中的那兩個月,被他護送北上去的那一路上,他們常常會在飄著血腥味的戰地山崗上,迎著晚風靜坐,吹著這首曲子。

或疲憊或消沉的心靈,在擁有過片刻這樣的依偎後,會再次變得振奮而充滿希望。

透過聲聲音符,她仿佛又再見了那些年生死間隙裏廝守的歲月。

角鼓爭鳴,折戟沉沙。

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

他們的愛情,像極了硝煙裏一枝倔強生長的虞美人。

她起身走出房門,他坐在月下的假山石上,巍峨身軀仿佛與那山石融為一體。

她挨著他坐下來,抱著屈起的雙腿,看著面前月影扶疏。

他解下大氅將她包起來。

她低頭,望著大氅上的狐毛說:“你,不許讓那個韓凝碰你。”

他雙手微頓,接而將她擁著,揚唇在她耳邊說:“好。”

她低頭,竟然臉熱熱地。

從前膽大到主動吻他,爬他的床,說要給他生孩子,這個時候,她竟然不自在起來。

他微微俯臉,將唇移在她唇上。

久違的芳香,盈入唇齒。

“我已經有妻子了,怎麽可能還會要別的女人?”

他心悅得像個少年。

想起在衛家與她訂婚後的那個夜晚。

那天夜裏,他也是與她的幾個哥哥喝了一點酒。

回房後推開門,她就像只小貓兒一樣從簾櫳後跳出來,欣喜地咬著下唇,站在他面前喊他明辭。

明辭,明辭,定了婚,我就是你的人了麽?

明辭,明辭,我好想給你生孩子!

燈下的她嬌艷得像窗外的紅牡丹,熱情,真摯,處處在引他犯罪。

少女的率真更是引爆他的那根引線,克制了那麽久的他,擁著她,不管不顧的將她親吻,用火熱的身軀將嬌小的她攏在身下。

他第一次知道,他那愛嬌的小妻子有這麽讓人瘋狂的內在。

他以為在軍中磨練多時的自己夠得上沉穩,但在那一刻,他卻變回了實實在在的毛頭小子。

……也許從當年初見的那一面開始,他這一生,就注定對她產生不了任何抵抗力。

不管是她的身體還是靈魂。

就像現在,應該是早過了沖動的年紀,可他面對她,依舊覺得**難以克制。

“我們再生個孩子好不好?”他說道。

衛羲兒沉默著,又搖頭。

她覺得對淮哥兒不公平。

瑜慧說的對,有了小的,他們會得分精力在小的身上,淮哥兒苦了那麽多年,她都還沒有彌補他。

再說,她恐怕已經懷不上了。

又或者說,她還沒有想好一下就走到那步吧?

蕭放捏了捏她的手,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淮哥兒媳婦近來收了個秦朝的太醫,家裏幾代原先都是宮裏專攻千金婦科的。

“我私下裏打聽過,好幾個年齡大的婦人吃了他的藥都懷上了,什麽時候,咱們也傳他看看。”

他覺得,他沒有任何一個時刻像眼下這麽覺著兒子礙眼。

但是,他也不心急。她心裏還有他,還想霸著他,他就滿足了。

鹿兒胡同別院裏正抱著沈羲在看書的蕭淮突然打了個噴嚏,他擦擦鼻子,放下書來:“我怎麽隱隱有陣不祥之感?”

沈羲伸手捏了捏他的臉:“沒兩天就是花朝節了,你的感覺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