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嫂嫂怕嗎

小姑娘很慘。

半邊臉紅腫著,臉上有血跡,眼睛也是紅的,包著淚,可憐極了。

她委屈地撅著小嘴,眼巴巴地望過來,叫人想親親抱抱舉高高的去哄她。

“小叔……”嬌嬌軟軟的聲音,甜膩膩的,像粘稠起絲的金黃色蜂蜜。

秦野僅存的理智,在這聲“小叔”下,轟然傾塌。

“嘀,嘀,嘀,嘀……”

一聲接一聲。

在他腦海裏,有血一滴一滴地落下來,滴答聲入耳,血點越來越多,越滴越快,最後滿眼都是猩紅色的。

他摸出匕首,頭一回清晰的明白,自己又犯病了。

每回犯病,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腦海裏就像有血落下來,滴答滴答……直至他沒有理智。

他緩步上前,指著厲致遠問:“嫂嫂,他打你了?”

姜媃黑瞳緊縮,敏銳看出秦野的不對勁。

秦野偏了下頭,對厲致遠甚是幹凈地笑了笑:“你哪只手打的?左手右手?”

口吻輕飄,仿佛在問今個天氣如何。

厲致遠一驚,回頭就想叫侍衛。

但秦野的動作更快!

他迅疾如黑豹,猛地撲上去,一把捂住厲致遠嘴巴,手上匕首就往他腰子上捅!

“噗!噗!噗!”

連捅數刀,一刀比一刀狠,一刀比一刀深!

血色飛濺,溫熱迷離,在空氣裏散發出鐵銹一樣的腥味,然後啪嗒落到地上,綻開朵朵炫目紅梅。

姜媃渾身冰涼,像墜入了冰窖,手腳僵的沒法動彈。

她睜大了眸子,眼睜睜看著幾刀下去,厲致遠軟軟倒在地上。

但秦野仍舊不放過他,他騎O他身上,抓起他手問:“是不是這只手?”

厲致遠嗬嗤嗬嗤說不出來話,嘴一張就吐出洶湧的鮮血。

秦野臉上身上全是對方的血,但他毫不在意,只勾著薄唇,揚起鳳眸:“你除了打她,還想對她幹什麽,嗯?”

話未說完,他一匕首下去,正正切在厲致遠手腕關節處,輕松削落他的手,動作老練的根本不像生手。

“我嫂嫂頭發絲我都舍不得碰,你還敢打她?”

前一句口吻溫潤,下一句戾氣爆棚。

“嗤”又一刀下去,秦野挑斷厲致遠手筋。

厲致遠痛到麻木,已經沒有知覺。

他眼裏迸射出怨毒,喘著粗氣,如破舊老風箱般道:“我……我爹……爹不會放過你……”

秦野刀尖已經抵到對方腿O根,他轉頭小心翼翼地問姜媃:“嫂嫂,這個肮臟的玩意兒碰過你麽?”

那目光,清冽幹凈下潛藏著深沉如墨的偏執瘋狂,排山倒海,兇獸在淵。

姜媃一個激靈,像身上的某個開關被按了下去,她的手腳終於能動了。

姜媃深呼吸,光腳踩著血上前。

黏糊糊的血液,沾染上白皙的腳心,紅和白的對比,有一種極致的美感。

她緩緩握住秦野的手:“夠了。”

簡單兩個字,像是高僧念叨的安神咒,腦海裏的血色消退,理智回籠,秦野又清醒了。

但這一次的犯病,顯然和從前很不同,至少他沒有控制不住自己。

秦野半垂著頭,只能看清嘴角勾起的弧度:“嫂嫂,不夠。”

隨著話音,他拂開她手,匕首尖甩出一線血色,在他指間跳躍,最後落下。

“噗”正中心臟。

“我說過,”他拔出匕首,注視著姜媃,“凡是招惹了嫂嫂的人,都該死!”

姜媃被懾在原地,她難以置信。

秦野殺人了?

秦野為我殺人了?

“你……你……”她的聲音都在發顫,“你怎麽……”

秦野站起身,指尖的血珠滴答滴答,落到姜媃腳背,泛著一點溫。

“嫂嫂害怕這樣的我嗎?”他微微彎腰,用幹凈的一邊臉蹭了蹭她,低聲在她耳邊問。

琥珀鳳眸,鎏金灩瀲,一瞬垂下的睫羽將其中蕩開的波紋遮擋的嚴嚴實實。

姜媃倒抽了口冷氣,滿口鼻的血腥味。

“嫂嫂,”有些字眼好似從喉嚨裏艱難摳出來的,“我不傷你的,你還害怕嗎?”

姜媃硬是從這話裏聽出了忐忑不安來,莫名心酸,她仰頭抽了抽,咽回眼眶的濕澀。

她從來沒想到,自己在秦野心裏的份量竟是這樣的重,重的她根本就不配被他這樣小心翼翼的對待。

她此前怕他,待他半點不走心。

他比誰都明白,可仍舊願意珍視她,視她為唯一的親人。

“秦野。”姜媃帶著厚重鼻音,軟綿綿的喊他。

秦野沒動,也沒應。

姜媃一把奪了他手裏的匕首,拼命推他:“你趕緊跑,藏起來。”

她眼眸晶亮,好似燃著熊熊烈火:“人是我殺的,不關你的事。”

他是注定要當大佬的人哪,第一次殺人應該是在兩年後,而不是現在!

誰想秦野像抱小雞崽一樣,將姜媃抱到拔步床上坐好,一言不發地半蹲下O身,幫她擦幹凈腳,又找來鞋子給她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