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天生麗質

忽地笑是一種開花不見葉, 花序傘形, 花絲黃色, 芯蕊略長的花,每年**月份的花期,怒放之時, 放眼看去,盡是一片金英金萼,漂亮極了。

姜媃沒見過, 但是既是秦野說的,她便相信。

柔軟的毫筆尖蘸著調和過的胭脂, 輕輕略過額頭, 姜媃實在忍不住, 憋忍著小身子扭來扭去。

秦野這會離她很近,微涼的指尖按著額頭,又一筆畫歪後, 他屈指敲了她額頭一下。

“別動。”他低聲喝道。

姜媃反而更忍不了, 她拽著他一點腰側的衣襟, 嬌嬌的說:“癢,好癢, 小叔。”

秦野低頭, 小姑娘水潤潤的眸子,巴巴地望著他,唇也是漂亮的粉櫻色,極為嬌嫩, 像個在撒嬌的奶貓。

他垂下眼簾,拿帕子擦掉畫錯的地方,抿緊薄唇,復又執筆,開始慢慢描。

他用的筆極細,筆尖也很細,畫出來的線條狹長而細膩,瞧上去精致又漂亮。

姜媃不說話了,她乖乖地仰起腦袋,眨巴著眼睛,隱約間嗅到秦野身上的味道。

不是男的身上慣有的那種汗味,而是一種清清淡淡的,像是雪松的冷淡,幹凈清冽,深嗅又能聞到一股子焦糖甜味。

松子糖!

姜媃眼睛一亮,兩爪子蹭啊蹭的,蹭到秦野腰間摸著他荷包一撚。

果真是松子糖!

姜媃其實也不是真饞這個,但見秦野認真的模樣,她忍不住偷摸打開他荷包,掏出幾顆松子糖,飛快丟進嘴裏。

沾染了胭脂的筆尖一頓,秦野死盯著她手,一字一句的問:“你在吃什麽?”

姜媃無辜眨眼,閉著嘴巴不吭聲。

“啪”秦野丟了毫筆,扯下荷包一看,果真糖少了。

他痛心疾首,義正言辭道:“姜媃,你偷我的!”

姜媃差點沒笑死,這模樣的大佬逗著太好玩了。

她扣扣索索地妝奩匣子裏摸出一個更大的荷包,拉開一倒,粒粒金黃色的松子糖滾了出來。

“賠你的。”她道。

秦野瞪著她,見著那一大堆松子糖,到底消氣了。

他拿了一顆塞嘴裏,舌尖一卷,就覺得這個味道更甜更好吃一些。

唔,勉強不計較了!

一朵忽地笑,三兩幾筆就可以成形,狹長的花瓣尖微卷,金色的花萼,還有長長的蕊。

那金色的花蕊從花瓣中冒出來,蜿蜒伸展,最後恰好頓在姜媃眉心那小傷口那。

花蕊末端有暗金色的花粉,秦野略微點幾下,就將那小傷口遮的嚴嚴實實,半點都看不出來。

待到整個胭脂幹了後,秦野將銅鏡遞給她。

姜媃左看右看,光潔飽滿的額頭上,右額角的位置,一朵怒放的金色忽地笑,花尖肆意生長,花蕊蓬勃蔓延,端的是驚艷!

姜媃小小地驚呼了聲,秦野畫的太好,這效果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而且金色的忽地笑,顏色被重新調和過,並不過份耀眼,但存在感還極強,又隱隱有一種聖潔的清雅,映和姜媃的年紀,再合適不過。

流火過來接手,小心翼翼的將姜媃額發悉數攏到右邊,額發彎成花苞的弧度,最後被銀絲嵌雞油黃寶石的蝴蝶小釵別在耳邊。

如此,恰到好處的露出左邊弧度好看的額頭,和一半的忽地笑。

就是這種隱隱約約的效果,才會讓人心癢癢的更想看明白她額角上畫的是什麽。

姜媃最後帶上幕籬,眼見時辰差不多,一揚下頜道:“走,今個我就讓她們知道知道臉疼是個什麽滋味!”

這已是到了約定鬥艷的時辰,姜媃雄赳赳氣昂昂地出門,帶著她自以為的殺氣!

封卿等在甲板上,整一副喪臉,姜媃看了就不喜歡。

他挑起幕籬黑紗,往裏頭看了眼,頓時眼睛一亮:“還戴什麽幕籬,這不挺好看的麽?”

姜媃糊了他一臉:“走遠點,我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封卿挑眉:“自然。”

“那走,天該涼了。”姜媃壓低了嗓音,企圖讓自己顯得充滿王霸之氣。

跟著她的秦野瞄了眼春陽晴好的東方,薄唇動了兩下,又生了想喊大夫的心思。

幾人往湖心水台去,今日姜媃一個鬥一群的事,昨個就傳開了,是以今日來水台看熱鬧的人竟是往日的好幾倍。

能前來水台看美人鬥艷的看客,那也不是一般人能來的。

先得出十兩銀子的渡船費,等上了水台,還得花五十兩銀子買塊雞蛋大小的圓牌。

這圓牌是用來支持喜歡的美人,每人只能購一塊,再多的銀子也買不來第二塊。

且在初選會期間,能多次來水台看熱鬧,但圓牌卻只能購一次,每次購買都會登記在冊,杜絕舞弊。

是故,所謂的美人扇和美人,也根本就是有錢人才能欣賞的。

湖心水台上,各家的美人如約而至,且早在自己銘牌前站定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