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嫂嫂放肆

“秦家族老是怎麽回事?”姜媃提著裙擺, 小跑著邊往正堂去邊問。

流火道:“秦家老宅不在城裏, 族老是過逝老太爺的長兄, 那一房也是嫡出,是秦家最年長也最有威嚴的長輩。”

姜媃倒抽了口涼氣, 她明白了, 這種長輩通常喜歡多管閑事, 不管是分家也好,還是解決糾結也罷,都會被請出來坐鎮。

族老會突然上門,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三房搞的鬼!

“真是好盤算!”姜媃氣得咬牙切齒。

三房先是放出孫芙蕖當年跟人有首尾的流言,接著就是引來族老。

秦昊這是算準了秦野的性子, 在摻了神仙果線香的影響下,他本身就性子乖戾, 又聽了辱母之言, 哪裏是能忍得住的。

只要秦野敢跟族老動手,輕則仗責致殘,重則驅逐出秦家!

到時,秦野生死,還不是三房說了算!

姜媃怒氣上湧,四肢百骸的鮮血都往頭上沖,她揉著太陽穴駐足。

“流火,”她深呼吸,強自冷靜, “秦野被架走之時,狀態可還好?”

流火斟酌道:“五少爺好像還不是很清醒。”

姜媃吐出濁氣,沉著吩咐道:“你回院裏去準備沐浴熱水,還要有幹凈的神色衣裳,秦野的。”

流火雖不明所以,還是應下。

姜媃挺起胸膛,定了定神,大步往秦家正堂去。

秦家正堂,位於整座府裏的中軸線上,平素沒有開門,只有重要節慶或祭祀拜祖才會打開。

可今日,正堂方正的庭院前,左右兩邊站滿了好些人。

姜媃粗粗一掃,小半認識的,大半不認識。

連這些時日纏綿病榻的老夫人顧氏也出來,她氣色不怎麽好,臉色灰白,雙唇無色。

分明已經是初夏了,她還穿著厚厚的輩子,額頭上裹著帶淺絨的額巾,時不時咳嗽兩聲。

秦野站在中央,整個人微微低著頭,眼瞼半闔,側臉蒼白,整個人沒有精神,竟還有些搖搖晃晃站立不穩的架勢。

姜媃眼見他沒事,頓時提起的心稍稍放了回去。

她走進場,站到秦野面前,在場眾人目光不約而同落在她身上。

姜媃視若無睹,只低聲問秦野:“小叔,你怎麽樣?還難受嗎?”

秦野睫羽微顫動,良久之後他撩起眼瞼看著她。

那雙狹長的琥珀色鳳眸,暗金曳動,明明滅滅,好似漂浮著一層猩紅色的血沫子。

姜媃心尖發顫:“小叔?”

秦野閉眼又睜眼,輕輕應了聲。

“你就是昭兒媳婦兒?”陌生的聲音從上頭傳來,帶著一種冰冷的審視。

姜媃擡頭看過去,就見正堂大開的阼階前,站著一頭須花白的老翁。

老翁一身粗布長衫,那蟹殼青的長衫顏色洗的發白,袖口已經起了毛邊,但尚且整潔。

他背著手,面容嚴肅,不苟言笑,甚是古板的模樣。

姜媃點了點頭,邊上顧氏身邊的老媽子趕緊站出來解釋道:“少夫人,這位是族老亞伯祖翁。”

“祖翁福壽安康。”姜媃福身。

亞伯祖翁驕矜撫了下須,頓了頓說:“身為守節寡居婦人,老夫聽說,你同自家小叔關系甚密,你可知錯?”

姜媃挑眉,她瞥了眼右手邊,站在顧氏身邊的三房眾人,又見左手邊的一眾男女聽聞這話,竊竊私語起來。

說的什麽,姜媃不屑細聽,也能猜測一二。

她輕勾嘴角,脆聲道:“祖翁也說是聽說,那便是無憑無據的空穴來風,這等胡編亂造的流言,祖翁就要我認錯麽?那要大夏律典來幹什麽?”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皆嘩然,且齊齊看向祖翁。

祖翁是秦家最年長的長輩,素來被底下的人尊著敬著,何嘗有哪個晚輩膽敢這樣跟他說話。

他眼神一厲:“如若沒有此等事,世上叔嫂千萬,別人為何不傳其他人,就戴著你們兩人造謠生事?”

話音方落,他又補了句:“依老夫所看,你們倆就是有問題!”

這種話,讓姜媃想起受害者有罪論來。

你被歹人弓雖女幹了,結果世人卻說那麽多女人,為什麽會弓雖你啊?肯定是你穿著暴露,肯定是你先勾O引的。

也像小時候,她在學校裏被排擠欺負了,回孤兒院跟院長說,院長卻說,為什麽不排擠欺負別人,就欺負你了?肯定是你哪裏有錯做得不對。

姜媃惡心了!

她跟祖翁說不清楚,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隨便祖翁怎麽說都可以,但我是絕對不會認為自己有錯的。”

顧氏捏緊了拐杖,她中氣不足的道:“姜氏,有你這麽跟祖翁說過的麽?什麽態度?還不趕緊認錯。”

姜媃明白顧氏是在給她遞梯子,到底是這一房的秦家人,沒道理讓另外一房的壓了風頭去。

她順勢軟和道:“祖母說的對,是我口氣不好,我給祖翁陪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