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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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逝, 轉眼就是六月。

高三已經取消了早晚自習,全面停課進入自習階段, 十二年寒窗苦讀,所有的憧憬和信念都匯聚在一起,這種解放前的沉寂讓人既期盼又害怕。

高考三天,最後那天天氣很好,天上飄著幾朵雲, 考完理綜出來,校門口人聲鼎沸。

上了車何璐開了音樂說:“就剩下午一門英語了,外婆剛才還打電話過來。”

余彤笑了笑問:“是做了什麽好吃的嗎?”

“晚上去了就知道了。”何璐說。

一切都很順利,後來的那些事可以說誰都沒有料到。

余彤再醒過來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大概是傍晚,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在藍白條紋的病號服上, 她像是做了一場很長的夢。

有護士進來,“你醒了, 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

余彤搖搖頭,聲音有些沙啞地說沒有。

“醫生給你做過全身檢查了, 沒什麽事。”護士調整了一下輸液瓶, “再觀察一下就可以回家了。”

余彤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唇, 問:“我是...什麽時候到的醫院?”

護士:“淩晨,林醫生把你送過來的。”

“林醫生?”余彤問:“林風眠?”

“林醫生剛才還在醫院,應該等會就會回來。”

護士把窗簾拉開了一些,余彤下意識地擡手擋了擋光,意識清晰起來, 記憶也漸漸回籠。

最後的記憶停留在八號下午她下到車庫去等何璐,一輛商務車停在她的旁邊她起初沒有在意,以至於被捂住口鼻推上車她也是毫無防備。

稍微有點意識的時候車已經不知道開到了哪裏,手腳都被綁住頭也暈的厲害緩緩閉上眼睛她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車廂裏坐著大約七八個人,手上厚厚的槍繭預示著這一切的不尋常。

那些人嘰裏呱啦地交流著,用的不是中文,從他們的語調裏也聽得出不是什麽好話。

余彤一直沉默著,眼神落在前排兩個男人的背影上,看得出來,他們才是這些人的頭頭。

“認識我嗎?”左邊的那個男人開口,用的中文,話是對著余彤問的。

心底的猜測得到證實,余彤還笑了一下,淡淡地說認識。

“忘不了。”她補充道,“沒想到你還活著。”

“有句話叫做禍害遺千年。”

男人說著從腰間抽出□□頂到了余彤的額頭上,眼裏恨意凜然:“讓你多活了七年是不是該謝謝我。”

這些人喜怒全憑心情余彤絲毫沒有意外,只是當時想起生日那天晚上談遇說:“如果有那麽一天,我寧願把槍膛對準自己。”

她終於感到有些難過。

思緒到這裏被打斷,病房的門被推開,外婆和小姨風塵仆仆地進來,後面跟著林風眠。

余彤緩緩擡頭,叫了一聲外婆。

外婆那麽大把年紀走路都踉蹌了,拉著余彤上上下下的打量,最後不停地說沒事就好。

何璐也撫著胸口,“你嚇死小姨了。”

余彤臉色有些蒼白,輕輕地開口,“我不是好好的,讓你們擔心了。”

“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不放心,外婆又問。

“沒有了。”余彤搖頭安撫道:“醫生都檢查過了。”

現在不是探視時間,外婆和何璐又說了一會話就回去看,病房裏只剩下林風眠,他穿了白大褂找了個椅子坐下,雙腿交疊,眼裏還是那副溫和淡然的樣子。

余彤屈膝坐在病床上,“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出差回來經過省道。”林風眠說,“你就被扔在路邊。”

余彤擡眼看著窗外,當時她也以為自己這次兇多吉少了,中途前座一直沒說話的男人接了一個電話,掛了電話用中文說了一句:“K讓我們放了他。”

失去意識前余彤在朦朧間看到了那個男人的正臉,現在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只記得那雙眸子,清冷卻有幾分溫和在裏面。

*

余立北和田文是那天半夜的飛機到的北京,余彤白天睡飽了當時正好醒著,聽到開門聲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聽出是誰後有些意外。

“爸,田姨,你們怎麽半夜來了。”

“放心不下。”田文說,“就訂了晚上的機票。”

余立北在病床邊上坐下問:“沒事吧醫生怎麽說?”

余彤不知道今天已經說了幾遍這樣的話了,但還是耐心地證明自己真的沒事。

“醫生說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說到這裏她頓了一下不無遺憾地道:“可惜高考沒考完。”

余立北拍著女兒的背說沒事,“在你小姨那再復讀一年。”

田文接話道:“丫頭你放心,我和圖南說過了,你的安全就交給他了,要再出事饒不了他,之前是我們大意了。”

余彤沒應聲,半晌後問:“我為什麽失蹤這件事,沒有其他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