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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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彤摸不準他想幹什麽, 站在門口的地方遲遲沒有動。煤球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對突然闖入家中的這個陌生人擺出戒備的姿勢, 嘴裏嗚嗚的威脅著。

林風眠倒是不介意,仍舊仔細端詳著手裏的微雕碎片。

“好幾年前的東西了。”他這樣說。

余彤有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句話的含義,不由呼吸一滯,擡頭見林風眠的眼神落在窗口,似乎不擔心她會開門就跑。

余彤閉了閉眼讓自己冷靜下來, 手搭在門把手上凝神聽著外面有電梯上來,正準備開門聽沙發上的男人淡淡道:“談遇他......”

余彤的動作倏然頓住,回頭猛地看過去,正對上林風眠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反客為主地指了指對面的沙發道:“坐吧,我說了有點事想和你講。”

“他人呢。”余彤靠著鞋櫃, 忽略他的話直接問。

“除了這個。”林風眠往後靠在沙發上,平靜道:“還有什麽別的想問的嗎?”

“那你是有什麽別的想說的麽。”余彤不答反問。

林風眠輕笑出聲, 搖頭似乎是有些無奈的說,彤丫頭你還是這個性格。

“可是你這樣。”他突然轉了語調, 慢條斯理道:“我是不願意說的。”

余彤吸了口氣, 最終還是妥協般的挪到沙發上坐下, 手指因為緊張而捏得發白,她深知在林風眠面前所有的謊言或者心機都是不值一提的,只得放棄那些無謂的掙紮,直接道:“你是林風眠嗎。”

“你想要什麽樣的答案呢?”

他這麽問,問完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不等余彤說話他又道:“其實你已經猜到了不是嗎,心理學的書你看過不少,雙重人格不難理解也不難推斷。”

“哪個才是你的主人格。”

“你一開始認識的那個。”

“後來呢,為什麽?”

林風眠卻不答了,自顧自說起其他的事情。

“我父親去世的時候我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我知道他是幹什麽的,從小我就被他送到美國念書,那年如果沒出意外的話,他準備把我接回去。聽到他去世的消息,有那麽一刻我罪惡的覺得輕松過,畢竟我不喜歡他那樣的生活。參加完他的葬禮我就回了美國,集團的事情我從來沒想過接手。”

林風眠給自己倒了杯水,繼續道:“我沒有想到的是,過了很多年他們會找到我,說終於有機會給我父親報仇了,那時候你媽媽已經......”

“我回國找到你但我沒有惡意,你的精神狀態比我想象的還要差。我不算是個好人,真的余彤。”他搖了搖頭,“但我選擇留下來把你治好了。”

余彤沉默著聽完,“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有第二人格的。”

林風眠笑了一下,“還記得你是什麽時候收到的第一封明信片嗎?”他坦然道:“大概就是那之前幾個月吧。”

“為什麽?”

林風眠側頭盯著窗外,淡淡道:“逃避吧。”

余彤沒聽清,問什麽?

“有很多事情是林風眠不想做的,有很多事情...”他頓了一下,擡頭看向余彤,緩緩道:“是心理醫生對他的病患不能越雷池的。”

余彤腦子裏咯噔一下,聽林風眠又道:“所以林風眠這個混蛋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了我,他自己反倒躲在後面當個縮頭烏龜。”

“好了,時間快到了。”

他盯著窗外,不願意再多說的樣子。

余彤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太陽光的照射下,對面單元樓有反光鏡一閃而過,她猛的轉頭去看林風眠,他一副早已了然的樣子,笑了笑道:“三點鐘方向有兩個狙擊手,十二點鐘方向樓頂還有兩個。”

余彤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你...報警了?”

“別緊張,我現在的位置是狙擊死角。”他無所謂的道:“暫時還死不了。”

余彤放在餐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林風眠揚了揚下巴道:“去接吧。”

來電顯示是謝圖南,余彤猶豫了一下接起來。

謝圖南急道:“沒事吧?”

余彤看了一眼林風眠的方向,說沒事。

這時候林風眠卻看了一眼手表,自顧自起身往窗口的地方走,余彤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沒多想就拿過旁邊的平板關上了窗簾。

林風眠頓住腳步回頭,有些意外的看過來。余彤掛了電話緩緩走過去。

“公民有生命權,但沒有自殺的權利。”她眼裏帶了淚意,“你也是醫生,你去醫院的ICU病房裏看看,看看那些人對生命的堅持。為什麽要尋死?你這和自殺有什麽區別?”

她話音剛落門口有了電子鎖的開門聲,林風眠一把扣住余彤到了窗邊,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拿了把刀抵在了余彤脖子上。

余彤很安靜的沒有反抗,擡頭看過去談遇風塵仆仆的站在門口,身後還有一堆的警察,他看著胡子拉碴的好多天沒有打理自己的樣子,余彤的眼眶瞬間有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