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心尖兒一顫

陸凱在那邊兒跟何姨娘笑著,這時程寶珠便跟黃氏說了幾句話,便回了園子,還未進門就見丫頭送東西來。

程寶珠問了句,才知道這是黃氏過生辰時丞相夫人送的步搖,想著是婆婆的一番心意,程寶珠便拿出來細細的看,只見步搖的頭有一朵小小的牡丹,牡丹的花瓣是晶瑩剔透的紅玉髓。

程寶珠將紅玉髓打制的花瓣對著微黃的夕陽,紅玉髓這種寶石雖說不如祖母綠珍貴,但卻是佛教很推崇的玉石,尤其是被高僧加持過的玉髓,更是有靈性的,如今工匠巧妙的將紅玉髓雕刻成雍容的牡丹倒真的漂亮。

程寶珠不是多麽喜歡首飾,即使面對陸恭樺時,也不願戴,可是黃氏送的這步搖卻讓她愛不釋手。

“小姐不喜歡紅玉髓,不是嗎?”錦兒一邊沏茶一邊看著程寶珠的臉,溫柔的問了一聲。

“先前婆婆的母親便最喜歡紅玉髓,生產時染病不愈,就是靠著這紅玉髓庇護消災,她拿著我當作家人,我自然是喜歡的。”程寶珠微微擡眼,半晌起身將玉髓步搖放進了妝奩盒的最上層,輕笑道:“給我好好收起來,莫丟了。”

錦兒見自家主子開心,便眉開眼笑地起身,服侍她歇下,保證道:“奴婢一定收的妥妥當當的,誰要敢偷,奴婢就折斷她那雙爪子。”

程寶珠轉身看著她,笑笑道:“你這丫頭,學的這般兇,當心日後沒人敢要。”

錦兒看著自家主子拿著婚事來打趣自己,一時間露出幾分羞赫,擡袖遮著臉出門,別扭嬌嗔道:“小姐~”

到了第二日下午,錦兒蒼白著臉兒進門,兩只眼圈兒哭的紅紅腫腫的,朝著程寶珠磕頭道:“小姐——奴婢失職!那張紅玉髓步搖……步搖……大抵是被偷了。”她嗓音有些顫顫抖抖的,明顯舉動中帶著濃濃的內疚,“奴婢真該盯著那些灑掃的丫頭的,若是奴婢細細心些,也不至步搖被偷……”

一般灑掃庭院的丫鬟是不能靠近主子廂房的,這次錦兒因為去小廚房了,一時間沒顧上灑掃的,讓一些手腳不幹凈的進了廂房。

“雖不是很清楚,不過單單偷那只紅玉髓的步搖卻有蹊蹺。”程寶珠看到妝奩盒中其余珍貴的桌子首飾完好,心中便覺得其中必定有什麽問題。

她起身扶起錦兒,朝著一旁服侍的金嬤嬤道:“把園子裏所有丫頭婆子都叫來。”

這邊兒程寶珠打量園子裏那些丫頭婆子,那邊兒何姨娘卻著急忙慌的來了,看到程寶珠手裏的花名冊後,忙吸了一口氣,道:“好端端的怎的叫了這些人,快來喝些雞湯,大夫人差人送,我剛好路過你園子,索性一塊兒給你捎過來!瞧著陣勢,怪嚇人的。”

看何姨娘在這裏裝相,程寶珠唇角不由的一彎,“那辛苦姨娘了,既是來了,索性看場戲吧。”說完吩咐錦兒將雞湯端到了一旁。

何姨娘緊緊捏著帕子,待對上其中一個丫頭求救的眼神兒後,不由的微微皺眉,雖說陸凱寵她,但是在程寶珠的園子裏,她便是有通天的本領,也無能為力……

“你過來!”程寶珠指了指那個圓臉的丫鬟。

丫鬟看了何姨娘一眼,安安順順的跪在地上給程寶珠問安,程寶珠笑著朝金嬤嬤揮手,“我瞧著這丫頭安分話不多,喜歡極了,把那個步搖賜給她。”

若是旁的人給,何姨娘倒不會懷疑什麽,看到程寶珠這般笑意融融,她不由的攥緊帕子盯著那個丫鬟,程寶珠素來得人心,她生怕這個丫鬟會在背後出賣自己,一時間也是緊張。

“謝謝少夫人賜奴婢紅玉髓步搖,奴婢身卑位賤不敢受禮。”丫鬟朝著程寶珠磕頭,言語間卻向何姨娘表明忠誠心跡。

程寶珠見她這般講話,不由的一笑。

這步搖根本不是紅玉髓,而是瑪瑙,這丫鬟一張口就稱是紅玉髓步搖,大抵是跟偷走的那個形貌太過相似,一時間說漏了嘴。

金嬤嬤一把提起那丫頭,兇神惡煞道:“賤婢,敢偷主子的東西,看不折斷你這不幹不凈的爪子!”

那丫頭朝著何姨娘求救,何姨娘怕魚死網破,這才朝著程寶珠道:“單憑一句話,怎麽就判定偷了步搖,你就是讓恭樺來判,也不能這般草率。”

程寶珠挑了挑眉,看了何姨娘一眼,隨後將花名冊扔在那丫鬟的臉前,“你方才出來的匆忙,那紅玉髓步搖來不及收起,可是要交給什麽人不成?”

丫鬟聽到這句,不由的臉色發白,全身顫抖,何姨娘自然也看出程寶珠是十足的把握,便忽然擡手揉著眉心,做冷汗嘔吐狀,“寶珠,我心疼病又犯了,且看不得這些鬧心的……”

“打斷手腳,驅逐出府!”程寶珠面無表情的說著。

剛出園子門的何姨娘聽到,身子卻是一抖,心裏一陣清明,程寶珠這個人暫時是不能招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