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回來了

鼻尖是熟悉的文萊沉香富有層次變化的味道,身下是Pratesi家的純棉床單,楊楠輕輕的吐了口氣。

果然是個夢啊,那麽令人害怕,而又帶著一種解脫的夢……

是有那麽一點遺憾,但還不至於令人沉醉,她睜開了眼,頓時,她就怔住了。

眼前的事物是熟悉的,可是……好像有哪裏不對?

這不是她的房間,而且,這房間的擺設也不對。

她的目光從左轉到右,從飄窗旁邊ARMANI CASA落地燈,到眼前的POLTRONA FRAU的床頭櫃,最後她的目光停留在墻壁上的一個畫像上,那是一副有些扭曲的畫像,畫的是一個人張著大嘴在笑,他好像在笑,也真的是在笑,目光在笑表情在笑,但笑的總有一種空洞。

這是曾明成名作系列的一副畫,前不久同系列的一幅畫在香港賣出了一千二百萬的天價,但她卻不喜歡,她承認曾明的才華,但這些畫讓她看了總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所以後來這些畫後來就都收了起來,如果她沒記錯,是都收到銀行的保險箱裏了,怎麽又擺了出來?

李玄禎不是會幹這種事的人,他哪怕對她有意見,也不會以這種方式來表達。

而且,她怎麽會在這裏?

現在她已經能確定這是李玄禎在魔都最常住的一套房子裏的一間客房,但整個客房都有些奇怪,因為常住,這套房子在五年前進行了重新裝修,風格變得更簡約,家具也全部換了,而現在,這好像還是過去的?

她努力的回憶,可是不想還好,一想腦袋立刻疼了起來,同時嘴巴也幹的厲害。

她呻吟了一聲,伸手拍向床頭的呼叫鈴,很快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三聲之後,門從外面推開了:“你醒了。”

低沉的溫和的聲音,楊楠猛地擡起頭,就看到李玄禎站在那裏。

白色的襯衣,黑色西褲,站在那裏,仿佛整個人都在發光,楊楠閉了下眼,輕輕的搖了下頭——見鬼!做個夢而已,為什麽她忽然就覺得這個男人變年輕了,難道她已經對這人花癡到這個地步了?

想到這裏,她再次發出了一聲呻吟。

男人發出低沉的輕笑:“頭疼?”

“嗯。”她哼了一聲,帶著委屈,“做了個噩夢。”

她這一張口,就發現自己的聲音也啞了。

“哦,那真是太糟糕了,宿醉加噩夢,的確頭是會更疼的。”男人的聲音更多了幾分笑意,楊楠卻是一怔。

宿醉?

她?

她當然是會喝酒的,但自從跟了李玄禎之後就再沒喝醉過。

這個人龜毛講究,而且因為職業的關系,一般只喝紅酒,而且只喝自己那個法國南部的那個酒莊出產的幹紅,別的酒,如果需要也會喝點,但都是淺嘗輒止,他這樣的身份,別人勸酒也不敢過分,最多敬個一兩次,見他不願,是再不敢無禮的。

朋友之間會比較放松,也不至於畏懼他,但他那幾個朋友都知道他的習慣,所以聚會時向來是個喝個的。

他這種作風,她跟著,也養成了少酒的習慣。

怎麽會宿醉?

而且,她宿醉了李玄禎就這個態度?

李玄禎這人很少生氣,但他生起氣來就是冷戰,她如果喝醉了,李玄禎不見得會罵她責怪她,但根據其他事情來看,一定會消失個一段時間,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出現在她房間裏,還帶著笑意,更更何況,自從當年那個事之後,她對於喝多就有些……

想到這裏,她猛地擡起頭,眯著眼去看對面的男人。

毫無疑問,這個男人是帥的,或者不能簡單的歸納為一個帥字,那是一種氣勢,一種他站在這裏,就不容忽略的氣勢。

這樣的男人,和容貌無關,和年齡無關,就是讓人目眩神迷。

楊楠已經很久沒有去留意過李玄禎的容貌了,或者說從一開始她就沒在意過,但現在她認真看了起來。

英挺的眉,筆直的鼻梁,微微勾起的嘴角,有棱角的臉型,這男人長得真好啊——不不不,不是看這個。

額頭、眼角,都很光滑,沒有皺紋,甚至連細紋幹紋都沒有!

這是一個,年輕了很多歲的李玄禎。

想到這裏,她再也忍不住的跳了下來,雖然一下地都有些不穩當,但她還是沒有停留的沖向洗手間,這件事,她玄幻了,太不可思議了,可是、可是……

她心情激動,再沒有心思去理會其他,她身後的李玄禎卻微微的挑了下眉,這女孩,是怎麽知道櫃子後面就是洗手間的?是住過這樣的房子,還是早先已經看過了?

他的嘴角勾起,有些玩味的笑了,而此時的楊楠,已經不知道是什麽心情了。

細長的眼,細長的眉,高高的鼻梁,這是她,但這又不是她。

這張臉無比光滑,沒有絲毫的損傷——雖然很多年後,她還是能去冒充大學生,但肌膚的狀態、眼角的紋路,乃至自身的氣質都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