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食人鯊海岸(第2/6頁)

她的路,是被迫選擇,因為她別無他選。而他,是在善惡之間,沒有任何猶豫地選了一條血腥的道路。人活百年,不過一場黃粱美夢。而,黃粱夢短,何必貪求?

可他若不貪求,她就不可能認識他。

程牧陽發現,自己竟在嫉妒,嫉妒她十幾歲時最單純的感情,並不是和自己。他扣住她的下巴,幾乎是報復性地吻她。

南北終於覺得窒息,忍不住地扭著身子,想要推開他。

卻被他捉住手。

他睜開眼睛,結束了這個親吻,透過百葉窗的斑駁月光,沉默地看著她的身體,想要平息自己的心火。豈料,南北沒了呼吸壓迫,竟再次習慣性地摟住他,纏上來。

窩在他懷裏,繼續去做剛才的夢。

他無奈地笑了笑,在她的皮膚緊緊貼合自己時,索性又翻身壓上去,要了她一次。南北幾乎是累慘了,嘴巴裏不停抗議,連眼睛都睜不開,可是身體卻很配合地迎上來,應付這個索求無度的男人。

次日早起,她從睡房裏走出來,那個小姑娘已經開始忙碌地給兩人做早餐。她看到南北臉上的紅暈,還有疲累得有些軟的腳步,忍不住對著她笑起來。

南北還以微笑,莫名有種被人看穿的窘意。

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天那個小頭目始終盡職盡責地陪著程牧陽在島上的種植區行走。他們今天要去辣木和橡膠種植區。

她記得這個從解放陣線脫離出來,自立門戶的組織,官方數字也不過是近千人。不過從這十幾天的行程來看,就發現他們的勢力範圍,要大了太多。

“他們和政府的沖突,結束了?”南北問程牧陽。

他把遮陽帽扣在她頭上:“差不多了,一個想搞獨立,一個阻止獨立,但都不想太波及平民,沖突不會太久。畢竟這個棉蘭老島,是那些組織世代居住的地方,不像很多組織都是流動的,所以根本不會管流血沖突對平民的影響。”

“你最懂了,專家,”南北嘲笑他,“你是不是對各國的所有組織,都倒背如流了?”

程牧陽笑一笑:“差不多,都是客戶,當然要熟悉。”

南北忍俊不禁,伸手握住他的手。

不遠處,能看到二十多名荷槍實彈的人,隱蔽在周邊叢林中。那個小頭目始終在介紹著這裏的橡膠產值。南北倒是聽得認真,忽然用法語說:“在中國雲南,就有一批隱形富豪,都是種植橡膠起家的。”

小頭目很有興致:“我只知道,中國的煤礦很多。”

她笑:“所以我說,在雲南做橡膠生意的都是隱形富豪。在香格裏拉、麗江、昆明的機場,你能看到很多私人飛機,基本都是橡膠業的老板所有。”

“你太太對中國的雲南,看起來很了解。”小頭目感慨地看程牧陽。

程牧陽笑了笑,沒說話。

南北也只是看到橡膠,倍感親切,所以才隨便說了兩句。可顯然,涉及了太多“中國雲南”。她裝作不太在意地說:“我是緬甸人,那裏,離雲南很近。”

幸好,程牧陽在最初就告訴他們:他的女人,是緬甸的華裔。

他們在回程時,那個小頭目接到了一個消息。

“有競選人,並不想停止這場內亂。”小頭目笑起來,“程,你的武器再不到,我們恐怕就要去解放陣線搶武器了。”

程牧陽笑起來:“快了。”

在這個國家,暴力總是如影隨形地跟著政治走向,尤其在棉蘭老島。那些長期鬥爭的政治家族,為了打擊對手,甚至不惜雇用這些組織,進行綁架謀殺,不止本地人,還包括外媒記者。而這個時候,這些組織也不過是一個工具。

據說在過去三十年,這個組織,還有它的分離組織,造成了十幾萬人的死亡。可誰能計算得出,這其中又有多少是因為權力紛爭呢?

下車時,有風吹過來,亂了她的頭發。

在被分割開的視線中,她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是個金發的歐洲人。

他伸手,幫她捋順頭發:“在看什麽?”

她靠在他身上:“忽然看到個歐洲人,有些奇怪。”

2

“認識?”

“不認識,只是覺得奇怪。”

這個人,曾經和南淮合作過,她不可能不認識。

可剛才的回答就像是本能。該不該讓他知道這個歐洲人的身份?她還沒有想好。

兩個人在這裏是“貴客”,一舉一動,都會在無數雙眼睛下進行。

可是他對她的占有,卻從不顧忌。有時候南北都會懷疑,他是真的因為欲望想要自己,還是做戲,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失勢,卻仍有浪蕩習氣的程家男人。

他和她在一起,總像個執念深重的人。

她總是看著他在激情時的眼睛,去猜想,他到底在想什麽?

南北平時都很注意,只是在屋子裏,看當地的英文節目打發時間。這天傍晚,那個負責給他們做飯的阿法芙,忽然說起了附近的暗礁群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