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菲律賓家族(第3/6頁)

她從司機那裏拿來幹凈的軍用繃帶。

她替他重新包紮著傷口,因為剛才的激烈戰鬥,比較深的傷口又有些崩裂了。她拿著綁帶,在他手臂上纏繞時,忽然想到什麽:“我聽人說過一些典故,有些很像你。”

“什麽?”

“有人的七情六欲,有神的能力,有鬼的兇狠。雖然終日聆聽佛法,卻不向善。這些話,像不像在說你?”

程牧陽想了想,很慢地笑了笑:“你是說阿修羅?可惜,阿修羅從不喝酒。”

她愣了下,也笑起來:“好吧,只有這一點,不像。”

“還有,”程牧陽湊在她耳邊,繼續反駁,“印度的佛教傳說裏,阿修羅的男人都很醜,女人卻很美。你覺得我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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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南北笑著用手摸他的眼睛,“你的眼睛,非常漂亮,在比利時的E40公路上,從我和你對視開始,就被你色誘了。”

琥珀的顏色。

在生氣的時候,會讓人覺得冰冷,可看著她的時候,卻有眷顧,有溫柔,有倦懶,也有種跨越很多年的讓人匪夷所思的深情。

他笑:“真的?”

“真的,”她說,“我記得,那天是二月十日,對不對?”

程牧陽有些意外。

他低下頭,鼻尖從她的額頭一路滑過她的鼻梁、嘴唇、下巴,最後落在她的咽喉上,呼吸可聞,甚至有牙齒印刻皮膚的刺痛。“在到機場之前,找個地方,隨便什麽旅館,或者就在這個車裏,我想要你。”

“色鬼。”她的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

“我不只是色鬼,還是惡鬼,”程牧陽笑著回應她,“死後一定會被投到地獄,永不超生。所以,只有一生一世,能和你盡興地在一起。就這一生一世,你舍得拒絕嗎?”

她笑著,手從他的背脊滑下來,輕輕撫摩他的傷口。

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夠抵擋一個男人總是用這樣自我詛咒的語言描述對你的癡迷。她覺得程牧陽的存在,本身對她就是劫。

而且是萬劫不復。

凱爾從那兩個女人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

這兩個女人是來報道菲律賓大選的英國記者,在如今大選的白熱化期,有人爆出傳聞,最熱門的總統候選人是倚靠了棉蘭島最大的家族。

為了獲得第一手資料,包括這兩個記者在內的五十多個外媒人員,都來到棉蘭島,想要跟蹤采訪這個家族,還有這個家族的敵對家族。

然後,就遇到了綁架屠殺。

據她們所說,同行五十多個人,只有她們兩個因為采訪遲到,才得以逃脫。

也幸好,她們遇到了凱爾。

南北不是很了解菲律賓,但顯然凱爾是個內行。他安撫了兩個記者後,寫了一封簡短的信,讓兩個士兵和司機都下車,帶著女記者回到大部隊那裏尋求臨時保護。

士兵和司機接到這個任務,非常開心。

經歷了黎明前那場惡鬥後,程牧陽和凱爾對他們來說,甚至比恐怖組織還可怕。

程牧陽的右手還在恢復期,昨夜輔助用槍後,又舊傷復發,所以只能由凱爾和南北輪流開車。

車開了十分鐘,凱爾忽然踩下了刹車。

面前的畫面,有些超出了他們的想象。他們曾經想到過,從這條路走下去,一定會經過事故現場,卻沒想到太過於血腥的場面,遠勝於早上的。因為這裏有老弱婦孺,很多都顯然是受過侮辱,身體殘缺。

和他們同時趕到的還有當地的警察車輛。

因為他們駕駛的是軍隊的吉普車,還有指揮官留下的通行證,當地警察拿走通行證,告訴他們需要等待驗證。很快,就有個警察高官,通過車窗,遞給程牧陽手機。

電話是接通狀態。

程牧陽有些意外,但還是接過來。

整個通話過程不長,程牧陽全程都沒有說話。等到把電話掛斷,交還給那位警官後,對他頷首說:“我很高興,能夠受到邀請,參加今晚的宴會。”

這是個很詭異的畫面。

他光著上半身,遍身傷口,卻被當作了當地最大家族的貴客,受到邀請。程牧陽在說話這一瞬的神情,完全有著東歐貴族的冷漠。

南北和凱爾都很驚訝,但都沒有表露在臉上,他們知道,程牧陽如果作了這個決定,肯定是事情有了另外的轉折,而且應該是很重要的轉折。

在他說完這話後,車內的人很默契地沉默著,聽從那個警官的安排。

很快就有人開車,為他們引路,往棉蘭島最大家族的莊園方向開去。

凱爾不問,南北不問,他也就不說。

直到車開進了莊園的大門後,窗外的風景開始變得異常溫馨。沿著主路的是一條不算很寬的河流,四周種滿了椰子樹和甘蔗樹。也因為這些,空氣裏四溢的都是植物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