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 聲(第3/4頁)

真是混亂的邏輯關系,南北頭一次發現根本解釋不清楚。

更何況寶寶還這麽小。

寶寶“哦”了聲。

過了會兒自己坐在小床上,兩只手摘下白色羽絨帽子,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卻沒等說話自己先哭了,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下來。南北看得嚇壞了,摸摸她的臉,就要把她抱到懷裏,豈料寶寶摟著自己的帽子,頭一次沒有讓她抱。

“媽媽要小爸爸,”她抽泣著,委屈地說,“寶寶要爸爸。”

真的是委屈的表情,卻很堅定。

南北不知道說什麽,只能嘗試哄騙她:“寶寶忘記了?小爸爸也很愛寶寶,寶寶也叫過他爸爸。”

寶寶抿住嘴巴,眼睛裏都是眼淚:“寶寶,要爸爸。”

無論南北說什麽,她都不再說別的話。

南北驚異於她的固執,應該說日日陪伴在寶寶身邊的應該是她這個媽媽才對。南淮雖然和寶寶感情好得不行,陪在她身邊的時間卻特別少……寶寶哭著重復了很多遍,擠在床角裏睡著了,雙手仍舊緊緊抱著帽子,像是覺得只要不戴上這個帽子,她就不會離開這裏。

南北不敢強迫她,被她弄得也不停掉眼淚。

最後還是程牧陽走進來,讓寶寶躺在床上,給她搭上一條小小的棉被。他看到寶寶緊緊攥著那個小羽絨帽,也沒有從她手裏拿走,倒是把南北帶出了寶寶的房間。

“北北,不要強迫她,讓寶寶先留下來。”他說,“或許,她真的選擇的是你哥哥。如果寶寶後悔了,我們很快就能接她去莫斯科。”

南北知道他說的是對的,可是她也舍不得寶寶。

兩個人在落地窗邊站了好久,最後程牧陽終於說服她,讓她給寶寶一次選擇的機會。南北真是舍不得寶寶,可想到是暫時留給哥哥,也算能放心。如同程牧陽所說,只要想見,隨時隨地都可以。

兩個人離開比利時,沒有直飛莫斯科,而是到北京,轉乘了從北京開往莫斯科的列車。

他們在極特殊的一節車廂。

除了程牧陽安排的人,就再沒有其余的乘客。

有日光從玻璃外照進來,落在地上,列車正在往西伯利亞大陸行駛,車站之間間隔著數千裏,只有大片的森林和草原,絕非是畹町能看到的風景。

南北正在低聲哄著寶寶,無心去看窗外。

“我哥哥帶著寶寶回雲南了。”南北掛斷南淮的電話,有些緊張地看向程牧陽。

她以為,程牧陽是要給她驚喜,所以才突然改變行程。

或許在這列車上,寶寶會忽然出現,結果卻是什麽都沒有。更加有驚無喜的消息是,南淮竟然帶著寶寶離開比利時,回了雲南。

程牧陽倒不意外,“嗯”了聲:“他和我說過,他要帶走寶寶三年。”

他的手順著南北的背脊,滑到腿上,輕輕地撫摩。

“你舍得?”南北總覺得,這裏邊有什麽蹊蹺。

他搖頭:“不舍得。”

“那你還答應他?”

“他是你哥哥。”

“可寶寶是你女兒。”

“你是他妹妹,”程牧陽說,“我搶走了他的妹妹,而且寶寶喜歡他,勝過喜歡我,甚至勝過你這個媽媽。”他說的是事實,可是南北仍舊疑惑,這兩個人到底在玩什麽把戲?

她試探問他:“我哥哥答應幫你,就是因為要帶走寶寶?”

“不是主要原因,只是附加條件。”

“主要原因是什麽?”

程牧陽笑一笑,聲音低下來,卻並非是回答她的問題:“北北,你沒發現這條路線,風景非常好?”南北看了眼窗外,聽見他繼續說道,“這條從北京通往莫斯科的鐵路,車站之間間隔著數千裏,只有大片的森林和草原,非常適合安靜地看書,或是做一些喜歡做的事情。”

“的確很美。”她隨口應付。

“最主要的是,整個行程剛好六日六夜。”

她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原來這個男人,還記得自己在沙特應允了什麽。

程牧陽笑而不語,接通內線,吩咐人送來晚餐。

很快有個莫斯科姑娘,端來烈酒美食。

南北在那個姑娘放下托盤時,才隨便看了她一眼,卻有些愕然。是喀秋莎,她在比利時念書時的室友,那個多年未見的莫斯科姑娘。喀秋莎只是對她齜牙笑了笑,很快用俄語和程牧陽恭敬地說了句話,退出房間。

南北更加疑惑,回頭看程牧陽。

看來她真的需要一個非常合理的解釋,關於比利時,關於程牧陽和自己的相識,是否都是他的刻意安排:“她是你的人?”

“不是,”程牧陽摟住她的腰,輕輕捋著她的長發,“她是安全局的人。”

南北躲開他的手,卻躲不開他忽然望向自己的目光,像是看著一樣等待了太久的東西。

這樣的目光,很容易讓她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