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南 淮(第2/3頁)
“辦砸了你們兩個女的今晚就不用坐電梯,直接從樓上跳下去還三百萬吧。”有人補充。
周楠楠挪動著雙腳。
內間的賭桌離她站的位置很遠,一百多米,可周楠楠在他擡頭的一秒有種感覺,他能清晰辨得出自己的一舉一動,甚至是背脊上的冷汗和心跳的頻率,這個男人都能看得清。
背後的門被人從左右關閉。
一個賭桌,綠色絨面。
“這個,南老板今晚見過了。”骰子榮含笑,解釋說,“我聽說南老板一向不喜歡見外人,就弄了個勉強和您說過話的端茶倒水、發牌。她叫周楠楠。”
“楠楠?我有個妹妹,叫北北。”南淮眼皮擡了下,因為她“獨特”的名字而有了回應,因為他想到了遠在莫斯科的南北。
“南先生,剛在泳池,我沒有排斥回歸的意思。”周楠楠輕聲解釋。
骰子榮聽得沒頭腦:“啊……回歸啊,回歸多好啊,重回祖國懷抱,到時候我就能和南老板同一國籍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啊,”他輕推周楠楠後背,“這位南老板是雲南人哦。”
骰子榮眼底的冷意在告誡她這個“發牌小妹”別再說下去了。
這裏不需要她說話,只需要她發牌。
周楠楠忙走到桌旁,拆開了兩副新撲克,左右手各持一副,在兩人面前展示後,不太熟練地開始洗牌。手心的汗,不受控制地冒出來,她甚至一度拿不住牌。
南淮一直坐在牌桌旁,耐心等著他自己的牌,沒再看她一眼。
從這個角度望出去,海峽對面就是珠海,沒什麽燈火。而這裏,是紙醉金迷的澳門。
周楠楠整晚都在想“雲南”是個什麽樣的地方,可以生出這樣的男人,可她不敢說話,只能充當一個發牌機。而漸漸地,隨著時間推移,她發現骰子榮也不敢多和這個男人交流,這個身價十幾億的澳門賭場大亨在做的事情,竟然是送錢。
是的,不斷送錢。
籌碼匯聚在南淮手旁,越堆越多。
而輸錢的骰子榮臉上的笑容,也隨著籌碼減少而越發暢快。
天亮前,有人送來了早餐。
餐桌上擺滿了各種中式點心,南淮沒興趣嘗一口,從裏到外所有人也就不敢下筷。生生從五點多熬到了十一點。
周楠楠幾根手指因為派牌都沒了知覺,那個贏了整夜的男人終於將牌放下。
南淮擡起眼,直視周楠楠背後。
她一瞬恍惚,還以為他在看自己。
其實並沒有,她很清楚這個男人對自己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只是在看太陽。她背脊早就被落地窗外的太陽烤得幾乎傷掉,可不敢坐下,也不敢提出喝半口水。骰子榮終於耗不住,暫時站起身,揉著自己酸痛的腰,對南淮討好地笑:“南老板真是逢賭必贏啊。”
“你不口渴嗎?”南淮倒是問周楠楠。
周楠楠張口,嘴唇發幹:“我看你們玩得高興……怕打擾你們興致。”
南淮頭一偏。
周楠楠愣愣站在那兒,沒動。
“南老板叫你去喝水,還不快去!”骰子榮笑。
周楠楠這才挪動雙腳,走到餐車邊,拿起不銹鋼罐子裏裝著的橙汁倒了一大玻璃杯,猛灌了幾口。在她放下杯子時,南淮也站起身:“差不多了,榮先生。”
“好,好,真是耽誤您了,南老板。”
南淮點頭:“有機會再見。”
“什麽有機會啊,今年,我必會去雲南拜訪您。”骰子榮親自打開門。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南淮。
南淮走後,骰子榮就替她和經紀公司解約,將她簽約在了自己公司。合同上寫的是模特,可是她什麽也不用做,只是每天陪著骰子榮見各種老板,做一個察言觀色、端茶倒水的發牌小妹。骰子榮在外邊都稱呼她為小妹,偶爾見到一些特殊客人,會和人家介紹這位小妹是專門給南淮派過牌,伺候過整晚的人。凡是聽到如此形容的客人們,全都會對周楠楠另眼相看,無一例外離開前都會送她一些首飾。
那些送來的首飾大多是翡翠,據說南淮的妹妹喜歡翡翠,他讓人難以捉摸,外人只能從他那個叫南北的妹妹身上來猜測他的喜好。骰子榮的謊話,她始終不敢揭穿,只是盡心盡力、盡職盡責地給各種貴客發牌。
後來漸漸混熟了,周楠楠也在骰子榮心情好的時候,能小心打聽到一些關於南淮的事。
關於他是如何在十幾歲遭遇滅門後,孤身帶著一個妹妹下落不明十五年;關於他如何臥薪嘗膽,從裝成一個啞巴混入東南亞各國,向當初一個個仇人索命;關於他是如何將親妹妹送到海外,然後一拳一腳立足下來,重新讓南家回到昔日地位;關於他如何為了妹妹和莫斯科程家翻臉,和CIA翻臉……而又是如何,獨自撫養妹妹的女兒,身邊始終沒有任何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