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馬車一路向西行駛在官道上, 阿月時不時還從車窗裏探出個腦袋,偷偷看外頭坐在馬背上的趙玹, 見他依舊那副龍姿鳳章,不可一世的樣子。

因為烈日灼灼, 一旁本有侍衛想為趙玹撐傘遮陽, 被趙玹一巴掌拍了回去,而後頭頂烈陽, 額上帶著汗珠,就這麽騎馬而行, 倒是悠閑自得。

看他會不會口渴了啊……阿月回到車裏,拿出自己的牛皮手袋,叫人給趙玹送了過去。

趙玹接過水袋,再看了看車窗那裏, 少女正羞答答的朝著他笑, 出水芙蓉般的臉蛋絕美傾城,那笑容恍若一縷清風拂面,叫趙玹一路疲憊和燥熱消失不見。

他與阿月對視了一眼,而後拆開水袋, 喝了一口阿月送來的水,舌尖頓覺清甜可口,還真是沁人心脾, 不禁暗想這水袋是不是阿月喝過的?那上面豈不是還有她的口水?

趙玹看了一眼壺口,轉而又仰頭咕嚕咕嚕多喝了兩口,頓覺心曠神怡, 精神大振,擡眸再看阿月,心裏都有點喜滋滋的。

兩人正在這裏隔得老遠眉來眼去的時候,卻見楚河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一把阿月的車窗給拉了下去,恨不得加一把鎖給鎖死。

“……”

然後……去隴西的路程一共有三天,這三天楚河每天晚上抱著一把刀,坐在阿月門口睡覺,白天就幹脆給阿月做車夫,一副不許趙玹靠近半步的模樣。

吃飯時候,還以為可以有機會說幾句話,多看幾眼吧,做夢!

白天趕路時候,阿月在牛車上不能下來,晚上若是在驛站歇腳,阿月只能待在房間裏一步不能出來。

楚河管不了趙玹,但是可以管他女兒,偏偏阿月特別聽她爹的話,趙玹終於知道什麽是無縫插針的感覺了。

趙玹白天就偷偷給阿月塞了張紙條,叫她晚上偷偷出來見一面。

然而,大半夜趙玹在樹下等了半天,結果等到楚河頂著一張難看的面色,直挺挺的走了過來,當時就單膝跪地行禮,抱拳拱手行禮道:“臣參見陛下!”

趙玹:???

人家要跟女兒幽會,怎麽變成跟爹幽會了?

趙玹翻了個白眼,一甩袖子,極其不待見,“怎麽是你!”

楚河還跪在地上呢,畢恭畢敬道:“不知陛下半夜三更召見小女有何要事,不如告知臣,臣必定替陛下原原本本轉告小女,畢竟夜半三更,小女尚未出閣,孤男寡女多有不便。”

趙玹已經氣絕了,從身後抽出了一根糖葫蘆,面色難看道:“今日路過城鎮,看到有賣這個,想送給她。”

楚河恭恭敬敬,雙手接過糖葫蘆,像是接受什麽至寶一般,還上綱上線的磕頭致謝,道:“多謝陛下賞賜,臣一定完完整整轉交給阿月,往後若是陛下再有賞賜,讓臣代為轉交即可,大半夜召見阿月,即使是兄妹,多是不合禮數。”

“……”趙玹垂目看他,惱怒直言道,“楚河,你竟敢幹涉朕的私事,朕就算是一道聖旨把阿月帶回宮,你能奈我何?”

楚河沉默片刻,道:“阿月在太皇太後面前都說過已經有了意中人,青梅竹馬,兩情相悅,陛下何必強人所難?”

趙玹臉都氣黑了,瞪著他道:“你竟敢教訓朕?”

楚河雙膝跪地,躬身俯首磕頭,依舊是恭恭敬敬,“臣不敢,直言進諫,忠言逆耳,還望陛下三思而後行。”

趙玹道:“行,朕不會強人所難,只會跟那個唐五公平競爭,若是到時候阿月移情別戀,自願跟朕回去,你不得幹涉!”

楚河應聲,“臣遵旨。”

趙玹想了想,又道:“還有,不準幹涉朕與阿月見面!”

楚河道:“臣不敢,只是阿月要見陛下,應在白天不應在晚上,不應擅闖閨房,不應動手動腳,最好需距離三丈之外,以禮相待……阿月能得陛下厚愛實屬榮幸之至,可至少應該有最起碼得尊重,不然與那些登徒浪子有何區別。”

在楚河眼裏,皇帝根本就是登徒浪子,若是換個身份早就被他打死了。

趙玹氣得捏緊拳頭,這個楚河竟然暗指他登徒浪子,還給他定規矩?

不過因為楚河管的是自家女兒,趙玹自己理虧,自知大半夜私相授受也不好,所以沒有脾氣。

*

次日,趙玹總算可以好好跟阿月說上話了,雖然是阿月坐在牛車裏,趙玹在旁邊騎著馬,重點楚河就坐在馭位上聽他們說話。

趙玹詢問,“給你的糖葫蘆收到了?”

阿月欣喜的一笑,微微點點頭,早上爹爹把糖葫蘆給她了,沒想到昨晚上皇帝塞紙條讓她出去,就為了給串糖葫蘆?也不知道爹爹跟他說了什麽啊。

“……”

爹爹坐在旁邊聽他們兩個說話,這感覺也太詭異了。

沒說上幾句,阿月關了車窗,縮進車裏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