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姜智豪掃眼在場幾人的面部表情,接著看向地上的那一堆殘片。

他有印象, 那是任意親手做的。她做的時候, 他就陪在旁邊。

汪郁直直地看向他, 眼睛裏沒有絲毫怕的感覺。

她像一個跟家長告狀的孩子, 等著家長替她做主。

她的眼神很倔犟, 沒有委屈求全的成分在。

姜智豪在她的眼神下,慢慢低下頭。

汪郁眼中閃過失望的神色,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她還是很失望。

她目光追隨著他的動作。

只見他左顧右盼, 很快在茶幾上找到一個空的袋子,他走過去, 拿著袋子復又走回來,然後在大家訝然的目光中蹲下身子,慢慢將那些殘片裝到了袋子裏。

裝完,他直起身,走到汪郁的身旁。

很突然地, 他牽起了她的手, 臉卻是向著袁丹果的:“伯母, 我替汪郁向你道歉, 改天碰到伯父,我會向他賠罪的。”

然後他轉向汪郁,音色平淡地說道:“走吧。”

他牽著她的手,在大家的目光中走出了屋子。

袁丹果萬萬沒想到結果會是這個樣子。

在她的印象裏,姜智豪會瘋, 會發狂,會對跟任意有關的事情痛苦難堪,不說斥責汪郁,起碼會令她難堪。

現實卻是風平浪靜。

任真等他走後,忽然就雙手捂臉,嗚嗚嗚地哭起來。

“媽,你看到沒,姜智豪竟然向著那個女人……”

袁丹果沒說話,她心中的恐慌感沒有因此而削弱,反而增加了幾分。

這是汪郁和姜智豪第一次牽手,不是十指緊扣,只是輕輕相握。力道很輕很紳士,但卻足夠將溫暖傳遞給她。

汪郁原本積聚著一腔火氣要發泄。

她最討厭的事情便是受委屈。

如果是在工作中受了領導的委屈,那她會承受,因為那是她得到工資需要付出的代價。如果是在客戶那裏受了委屈,那她也會承受,因為委屈之後她會得到利益。而這種她除了委屈什麽也得不到的情況下,她想要爆發。

可她還沒來得及爆發,便被姜智豪給領了出來。

他的指骨很硬,握在手裏並不柔和。但觸感中的那一點點兒溫熱,讓汪郁積蓄在胸口的火氣,一點一點地降了下來。

兩人進入電梯的時候,姜智豪讓她先進,同時放開了她的手。

她進去後,他站到了她的前方。

電梯裏只有他們兩個。

隨著電梯的緩慢下行,電梯裏的空氣相當安靜。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任真的姐姐任意,是我的女朋友?”他對著電梯側壁忽然說道。

汪郁擡了擡眼睫,“沒說過,但是,能,猜到。”

她在心裏替他惋惜,他那麽愛的女人,為什麽母親和妹妹卻那麽不成樣子。

姜智豪忽然回頭看她,“既然知道,請你原諒她們。”

汪郁:“……”

他竟然信她了?

如果論關系來說,那對母女要比自己跟姜智豪更親近一些。

自己是個外地人,雖然在法律層面上跟姜智豪是夫妻關系,但現實當中兩人卻陌生得可以。

袁丹果母女就不同了,她們是他最愛女人的親人。

電梯到了一樓,姜智豪先走了出去,汪郁跟上他的時候,聽到他說:“她不喜歡繼母和妹妹。”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一句話,汪郁懵了下:“你是指任意?”

姜智豪輕輕點了下頭。

“她不喜歡,你為什麽要來?”

姜智豪淡淡看了汪郁一眼,“再不喜歡,那也是她的家人。”

汪郁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囁嚅半天:“總之謝謝你。”

沒用汪郁和姜智豪去探望,姜才學和周翡蕓卻主動到醫院看望睿睿了。

汪郁和姜智豪進病房的時候,周翡蕓正坐在床邊跟睿睿聊天,姜才學站在一邊削蘋果。

“爸、媽!”汪郁和姜智豪幾乎是同時開口,姜智豪平靜,汪郁震驚。

這二位怎麽會知道睿睿受傷的消息?

周翡蕓用毛巾輕輕擦拭睿睿的小臉,“小家夥長得真精神,長大了肯定是個帥哥。”

睿睿很有禮貌地說道:“謝謝奶奶。”

汪郁上前一步搶過周翡蕓手裏的毛巾:“媽,您在一旁歇著,這樣的事情讓我和特護阿姨做就行。”

周翡蕓無奈地看了她眼:“真把我當病號了?”

汪郁抿了下唇:“謹遵醫囑總沒錯。”

她特意查過,周翡蕓的病重在養這個字上,不能勞累不能著急上火。

汪郁把毛巾扔到盆裏,特護阿姨端走了。

她看到桌上放著周翡蕓的包,特意上手試了試,皮質不錯,挺沉的。

她有些擔憂,“媽,您沒必要提這麽沉的包,回頭我幫您買個小巧一點兒的。”

她拿出手機,很快搜出一堆包包的照片,“媽,您看一下,您喜歡哪種類型的?到時候我好照著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