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2頁)

任生兵腦子混亂繁雜,一時理不出頭緒。

他輕輕將袁丹果摟進懷裏,安撫地拍她的背,“別哭,我信你,我會想辦法的。”

他示意傻站在一旁的任真,“把你媽的衣服拿進來,讓她去洗手間換下。”

穿著禮服待在派出所這樣的地方實在是不方便。

得換成平常的衣服才行。

任生兵緩和了口氣,重新去找剛才的警察,他字斟句酌地說道:“警察同志,剛才對不起,我可能語氣不太好,我現在想問的是,目前並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我妻子偷盜了骨灰,是不是調查之後我就可以帶妻子回家?”

他不希望妻子在這種冰冷的地方過夜。

警察表情平淡地說道:“很抱歉,不可以。”警察合上手中的文件夾,“因為A市那場車禍的當值醫生給出了證言,證明當年袁丹果在確切知道任意面目全非和汪郁已死的情況下,主動將汪郁的屍首當作任意的領走了。醫生後來發現的時候,袁丹果已走,醫生今年發現自己當年的工作失誤,所以主動來承認錯誤,希望汪郁的骨灰回歸故裏。”

任生兵摁在桌子上的雙手在微微地顫抖,“當值醫生真這麽說?”

“是的,袁丹果當時跟醫生確認汪郁的屍首就是任意的,醫生以為家屬認出來,便沒有執行正常的手續讓她領走了。畢竟汪郁當時的面容是完整的,只要是家屬,一定不會認錯。”警察掃了眼不遠處的袁丹果,“誰能想到,這年頭還有認錯女兒的人。”

袁丹果再也忍不住,她激動地跑至警察面前,聲嘶力竭地辯駁,“警察同志,你不要聽壞人的一面之辭。我怎麽可能認錯女兒?我怎麽可能故意認錯?”

警察站起來,“相信你心裏應該比我更清楚吧。”他掃眼任生兵,“請家屬回去,煩請袁丹果女士進來協助調查。”

有警察過來拉著袁丹果往裏走,袁丹果表情無助地看向任生兵,“老任,你不要聽他們瞎說,他們心思歹毒,肯定是故意對付我的……”

任生兵頹然地坐到了凳子上,臉上表情是若有所思的。

眼前的一切,讓他看不真切了,不知道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

任真上前來扶他,他腳步虛浮地站起來,聲音低沉地問她:“任真,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他們?”任真慌亂無措地望著繼父,“我,我不清楚啊。”

“當年,不是你跟你媽一起去的A市嗎?你確定看到任意的臉了嗎?你確定屍首沒認錯?”

任真咽了咽口水,心一橫,睜眼說瞎話,“爸,我和媽怎麽可能認錯?我們帶回來的就是任意的骨灰啊,千真萬確,不信,不信你可以去查的。”

事到臨頭,任真只能記起母親的話,只要真相沒有在眼前攤開,就得硬著頭皮編下去。

任生兵嘆了口氣。

任生兵回到家之後,才猛然記起跟任意的約定,約定一會兒回去找她的約定。

記起來的任生兵慌亂無措地下樓,重新開著車子趕去了酒店。

當他一路跑到遊泳池邊的時候,那裏已空無一人。

任生兵不死心,對著空曠的泳池大聲喊了幾遍任意的名字。

最後才神情落寞地回了家。

這個晚上,任生兵一個人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的時候,他想了好多好多。

想事情的前因後果,想所有的可能。

天亮以後,任生兵連早飯都沒吃,他開車趕去了姜智豪家,到了他家樓下,他給姜智豪打電話。

“麻煩你把任意的頭發或者牙刷拿下來,我去做個親子鑒定,只是不要告訴任意。”任生兵微微嘆了口氣,“我只是想親眼確認一下,畢竟時間過去了那麽久。”

姜智豪正坐在客廳裏吃飯,他望了眼對面的任意,慢慢地“嗯”了聲。

放下電話,姜智豪去了洗手間,他用一個透明的袋子裝起任意的牙刷,然後慢慢走出來。

任意胳膊環胸,盯著他手中的牙刷,神情淡漠地問:“我爸管你要的?”

姜智豪猶豫了好久,“他不讓跟你說的。”

任意往側旁一偏身子,“去吧,要證明我們的親子關系,這一步是必須的。”

姜智豪往前走了兩步,又倒回來:“你沒事吧?”

任意往外推了推他的頭部,“行了,快去吧。”

她站在窗前,輕輕朝外張望,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

或許這份親子證明不光任生兵需要,袁丹果那裏,或許更需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