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鸞和(第2/3頁)

她再度低頭,卻見自己原本略顯蒼白的皮膚已浮起一層淺淡紅暈,仿佛腳背傷口的紅與那癢一般,擴散全身,她蹭蹭退出山林,隔衣搓著皮膚,只覺得酥癢從四肢百骸裏鉆出來,可待要用手去撓,卻又永遠找不到癢處。

難受至極。

她在脖頸上撓了半天,又去解扣得緊實的襟口,恨不得連皮膚都一塊脫去。

“蠢!”低罵聲響過,口鼻蒙著白絹的男人飛身而來,不由分說拽著她的手將人扯到林外空曠處。待站定後,他方氣急敗壞地扯下臉上白絹,喝問她:“你不是去藏玲閣,來這裏做什麽?”

季遙歌說不出話,身體不安扭著,襟口已敞,露出紅梅小兜一角,白皙肌膚已然泛起桃色,唇似浸過丹朱,臉頰霞色大作——縱無三分美色,這動情模樣卻是嬌嫵天成,看得白硯眸色一沉。

“那花是什麽鬼東西?有毒?”偏她不自知,邊撓癢邊問。

“鬼東西?”白硯差點沒氣笑,“你嗅了它的氣味?還被花萼蜇了?”

“嗯。”季遙歌悶道。

白硯繞她走了一圈,見她脖頸鎖骨處都是撓出的紅印,倏爾拉下她的手:“別再撓了,再撓也沒用。你現在什麽感覺?”

“癢。”她現在恨不得找棵樹蹭一蹭。

“只是癢?”白硯鉗著她雙手問道。

“熱。”季遙歌額間已經沁出細密汗珠。

“癢,熱?就這樣?”白硯心生奇怪,待見她眼神清明時不由面露詫異,“這不對啊,你沒別的感覺?”

“還要什麽感覺?”光一個癢就足夠讓她瘋狂了,還要有什麽感覺?季遙歌扭著脖子看他。

白硯盯她片刻,忽然探手攬過她腰肢,另一手自她臉頰輕撫而下。驟然逼近的男人身體讓季遙歌刹那間忘了肆虐的癢意,她猛地扣住他的手腕,身體一轉,從他懷裏脫出。

“你又找死?”季遙歌一手制著他,一手往後背撓去,臉色十分難看。

“倒是奇怪,你竟然抗拒男人的接觸?”白硯倒不生氣,掙開季遙歌的手後好整以暇地理理衣袖,臉上反生出幾分好奇,“師姐,這林中之花名為鸞和,乃我們赤秀宮獨門秘藥春行散的一味主藥。”

“春行散?”季遙歌聽都沒聽過,“是何藥?會致人命?”

白硯低聲笑了:“倒是不會致人性命,只不過,此藥藥性猛烈,是雙修交/合的助興之物,雲雨巫山的助力之藥,也是迷人心智的情/藥,算是咱們門派一大寶貝。”

“……”季遙歌總算明白,自己中了春/藥。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半晌方道,“此毒怎解?”

“毒?不不,這是快活藥。”白硯嗤嗤笑著糾正她,“你得問我,要如何快活?”在她徹底變臉前,他又馬上續道,“其實很簡單,找個男人一起快活就成……”

語畢他擡手指著自己鼻子,正要自薦,被季遙歌一句話堵回去:“閉嘴!說其他辦法!”

白硯改為摸摸自己鼻頭,不懷好意笑笑,忽彈出一道靈勁將人捆緊後往肩頭一扛,縱身躍起。

————

嘩啦——

季遙歌被毫不留情地扔進一潭碧水中,濺起滿天水花。春寒料峭,潭水冰冷刺骨,凍得她一哆嗦,身上的潮熱酥癢倒似被冰寒給壓制下去。她在水裏閉氣片刻方才鉆出水面,頂著滿頭滿臉的水瞪著蹲在岸上圍觀的白硯。

“要浸多久?”她咬牙切齒問道。

白硯笑得人畜無害:“按照常理,中了此花不論男女都會動情失智,需要交/歡三天三夜才能平復,你這情況嘛,只有身體有反應,神智卻清醒……還沒人遇過,先浸著唄。”

交/歡……三天三夜……季遙歌氣得唇抖,霍地站起:“你們這什麽門派,盡是些邪門歪道的東西!”離了水,癢又發作,她只好浸回潭中。

若是中毒,亦或受傷,她心裏還舒坦些,偏是春/藥,這輩子她就沒遇上這等無恥羞辱之事,當真是恨不得放火燒了那叢花。

“師姐,不是你們,是我們。你比我還早進門幾年,怎麽傷到腦子連祖宗都不認了?赤秀宮是媚門,不種媚草,不制媚藥,難道要我們打座念經?”白硯嗤笑她,一面把手伸進潭中搓洗,“倒是師姐從前雖然話少,卻也不像現在一本正經得像換個人!一叢鸞和就把你氣成這樣,那以後你可有得受了。”

“……”她就是換了個人!

白硯撩起捧水潑向她,人卻坐到岸邊:“得了,別氣了,我陪你就是。”

提及此事,季遙歌倒冷靜下來:“你沒去居安殿,一直跟蹤我?”

他挑眉,倒沒否認:“師姐近日行徑有些古怪,我擔心你有事,所以多留了些心眼。師姐,你在查什麽?”

季遙歌沉下心冷睇他——他修為不高,心計卻比她想得要深,她不過露了些許馬腳,立刻就被他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