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魔頭(第2/3頁)

簡單兩字讓季遙歌心一驚,她緩緩落座,摩挲著高八鬥推回的杯,忖道:“你可確定?”

“千真萬確。老夫以金須探過,他的元神被種下煞符無疑。”高八鬥“啪”地飛貼在桌面,瞪著豆眼和季遙歌對視,“還有件更要緊事要告訴你,那煞符上的氣息老夫極為熟稔,若老夫沒記錯,給任仲平種符之人,就是蕭無珩。”

說起此事,高八鬥的聲音語氣都為之一沉,季遙歌敏銳地捕捉到提及這個名字時,他小眼裏一閃而過的恨。

蕭無珩這三個字,季遙歌可以說毫不陌生,以前無相宗的師叔師伯們聊到冥沙海外的鬼域,總少得不提及此人——蕭無珩是鬼域這近千年來風頭無雙的人物,千年前他曾引戰鬼域兩大宗門,使得鬼域亂了近五百年,而他便借這五百年亂禍自立宗門天梟、清除異己,如今千年過去,鬼域被分作南北兩域,天梟宗為南域之尊,至於鬼域以北,仍由昔年鬼域第一大宗地陽苦苦鎮著,與蕭無珩分庭抗禮。

“煞符在此,符主必然不遠,蕭無珩就在附近。”高八鬥續道。

季遙歌心裏也劇驚,以如今鬼域和萬華修仙界對峙的局面,就是普通魔修進萬華都要引起仙界諸般猜度,更何況是蕭無珩這樣的人物。

他還來了啼魚州。這魔頭境界至少在化神中後期,而啼魚州地界內低修遍布,若是開戰,整個州界都要被他毀去,至於她……別說如今她是季遙歌,就算她是從前的白韻,也不是他的對手。

“他到萬華到底所為何事?”她自語道。

高八鬥也正思忖此事,不妨眼前一張大臉湊來,黑漆漆的瞳眸像個深淵定在他眼前,幽深深的話響起:“難不成是來抓你的。”高八鬥瑟瑟一抖,給嚇得往後彈飛,“啪”一聲撞在墻上。

季遙歌擡起頭,一本正經道:“你怕什麽,我只是猜測而已。”

高八鬥被蕭無珩抓過一次,心有余悸,當下也顧不上面子,只道:“我能不怕嗎?折他手裏一次我這蟲命都要沒了!我說你趕緊收拾家當逃命去吧,萬一那魔頭發起難來,這啼魚州無一人是他的對手。”

“是不是蕭無珩親自來還不可知,憑一張煞符的氣息不能妄下定論,何況如今任仲平盯上我了,此時我冒然離開反遭其疑心,若真是蕭無珩在背後,我這小命一樣保不住。”季遙歌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叩著桌面,冷靜分析目前情勢,“煞術煉陰需要吸活修魂魄,修為越高的修士魂魄越有用,可是任仲平卻只抓我這種幾乎沒有修為的修士……他們應該也不願在啼魚州鬧出大動靜,以防被各大宗門發現圍剿。”

她肯定不是第一個被吸去魂魄的修士,低修容易捕殺又不受重視,且死後煉成屍傀,不見屍首,根本不會被人發現,所以那人肯定也想掩藏行蹤。

“況且,啼魚州也不是一個上修都沒有。”

至少可能有一個,季遙歌想起那個單眸蛛瞳的男人。那人的修為深不可測,當時他帶著她借宿啼魚州山主洞府,眼下也不知走了沒有。

高八鬥從墻上爬下,正要說話,卻突然改口:“有人來了。”

他在季遙歌的洞府四周鋪展了靈氣,但凡有人接近就能察覺。

季遙歌做了個噤聲手勢,她也已經發現,屋外設的禁制已將景象傳至她腦中。

“是任仲平。”她輕聲道。

說曹操,曹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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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門開啟,季遙歌將保命的符篆扣在掌中,迎至洞口,高八鬥早已躲起。眼下情勢不明,若是泄了那人行蹤,指不定他惱羞成怒掀起殺戮,故此事不宜聲張,他們都不能打草驚蛇。

“季師妹,我奉夜師姐之命,來給你送桃子了。”

任仲平站在門口,腳邊擱著一大筐桃,正是夜瓏洞府外桃林所摘。

“勞煩任師兄了,多謝。還請師兄轉告夜師姐,桃已收到,遙歌感激不盡,待明日再親自登門致謝。”季遙歌抱拳道。

任仲平仍穿一襲廣袖長袍,容長的臉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師妹不請我進去坐坐?”

“陋室無茶,恐怠慢了師兄,況且時辰已晚,遙歌尚要修煉,就不留師兄了。”季遙歌笑道。

“你這是拒絕我了?”任仲平不以為意,撥開鬢邊落下的一縷長發,棱角分明的唇微啟,仙風道骨裏摻進些邪肆,吐出的聲音也變得喑啞,“我還想和師妹說說今日午後在山中遇到的事呢?”

季遙歌已錯開目光,聽聞媚門媚惑之術極為厲害,尤以瞳術為最,若是對上便容易被蠱惑,她如今境界低微,無法抵抗,只能避開。

“是嗎?那便請師兄改日再說予我聽。”

見她不上當,任仲平繼續慢悠悠道:“我在山門外遇到了兩個人,正在啼魚州裏打聽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