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重逢(第2/3頁)

“讓開。”夜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彎刀刀鳴不絕,季遙歌卻知絕不能讓這兩人打起來,否則二者必有死傷——這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若顧行知傷,勢必引來萬仞山的報復,赤秀宮賠不起;若夜瓏傷,這仇又該如何報?

不過數念,已足夠成為她出手的理由。

冰甲雖碎,她雙手早已各醞釀一枚青色靈器,左手為砂縛,右手為藤纏,一前一後釋放。顧行知的劍便宛如陷入泥砂,去勢頓減,而後又如被繩纏,兩個招式,都是克制四海歸一訣的法術,只不過施展的人境界不夠,不能對他造成傷害,只能削弱他的攻勢,他手振長劍,斬去這兩重法術,待要再發力,卻聽對方一聲清語:“顧道友,我是你要找的人。”

他被激得狂怒的理智稍有回籠,劍勢略緩,壓著那人往遠處疾飛,一雙澄澈的眼眸撞入他眼底,激起火花四濺。

砰——季遙歌的後背撞上遠處山壁,一陣鉆心的疼。嗖嗖數聲,顧行知幻化出的飛劍刺入石壁,引來一陣震動,山石嘩啦落下,季遙歌耳膜被震得生疼,頸邊一涼,卻是他手裏長劍擦著她的頸刺進石頭裏,此微刺疼泛起,想是劍風已割破她頸間皮膚。

濁熱氣息吐來,顧行知欺至她身前,手握長劍將她禁錮在山壁之上。一縷松香被他身上的熱度蒸騰,是季遙歌熟稔的氣息,只不過他今日這模樣,卻是她頭一回見。素來衣冠齊整的男人,莫說是當著外人,就算是在她面前,也不曾有過發散衣敞的狼狽,看來雖然他破了法陣,可在陣裏也吃了些虧。

“季,遙,歌?”她的名字從他嘴裏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被散落的長發遮去半眸的眼裏掛著血絲,充滿毫不掩飾的怒火與幾分沒來得及安撫下去的情/欲,與他平日的內斂自束充滿矛盾。

這是一個全然陌生的顧行知。

他臉上的潮紅未褪,連敞開的衣襟下面都是泛紅的皮膚,《十二仙魔舞》引發的後果他還來不及消除。季遙歌不喜歡被人這麽禁錮著,她動了動,嘗試脫離禁錮,並安撫呈現躁怒的顧行知。

“我是。我想我們兩派之間有些誤會,顧道友,我們不妨……”話沒說完,她就發現對方身體一顫,眼神古怪而惱火地看著她,臉上紅潮更勝——兩人離得近,她動的時候似乎輕輕擦過他某個熱血澎湃的部位。

“閉嘴,不要動。”顧行知大口呼吸,不斷運氣壓制躥動不安的欲/望。情/潮未退,她的一言一行都像種暗示,加深著他的欲/望,而他潮熱的肌膚也在渴望眼前這個陌生女人冰涼的肌膚來慰/藉——這種無意而為的撩撥太過駭人,他幾乎把持不住。也怪他失策,暴怒之下靠她如此之近。

緩了片刻,他拔劍躍離,落地後身形一晃,現度現身時,衣裳已整,長發綰妥,除了抓劍的手還有些顫抖外,他似乎已恢復平時模樣,只除了眉宇間那點倨傲厭惡,那是她身為白韻時不曾見過的神情——以前,她從沒發現,他會有這樣高高在上的蔑視目光,不只針對她,也針對這四周漸漸圍過來的人。

“媚門的卑鄙手段,顧某今日領教了!”顧行知聲音不大,卻足夠季遙歌和趕過來的人都聽到。他聲音很冷,看著季遙歌的眼眸裏寫了兩個字“妖女”,充滿居高臨下的憐憫與憎惡。

“顧道友,我不知道你為何與我的同門起了爭執,但如果你來找我是為了替周靈討個公道,我可以清楚地告訴你,周靈受懲那是咎由自取。誰讓她貪圖獅公嶺上的寶貝,為人又狂妄囂張不知進退,只毀掉她一面熾陽鏡,已經是獅公嶺主人格外開恩了!我不知道周靈在外如何抹黑我季遙歌與赤秀宮,也不知道她如何信口開河顛倒黑白,顧道友既出身名門正派,想必為人必當公允公正,還請道友向周靈問個明白,也管好你的同門,別做出那等自詡正派,卻構陷栽贓的勾當來!”季遙歌擡手,阻止了要上前來幫她的夜瓏與白硯等人的腳步,臉色和聲音也一並沉了,她不喜歡顧行知的眼神和態度。

顧行知已經冷靜下來,但怒火未散:今日之事於他而言是場羞辱,僅管他最終未被對方得逞。像他這樣的人,不在乎真刀真槍的鬥法,卻極恨這樣下三濫的折辱。

“我來找你,不是要替周靈討回公道,只是有些事想請教季姑娘,卻不知為何貴派的姚姑娘三番四次阻擾,還設下迷魂計。在下一時氣憤這才出手,不想貴派同門不聽解釋,群攻而上。我倒想問問姑娘,這就是貴派的待客之道?”

季遙歌下意識看向姚黃。姚黃正站在夜瓏身後,妖嬈冶艷的臉上掛著薄紅:“他在咱們山門外偷偷摸摸地打聽遙歌的事,被我撞見,我哪知道他安的什麽心。最近三宗弟子對我們意見甚大,我怕他們要對付咱們,所以幹脆就邀他進門,用點迷魂術打探消息。你們也知道,咱們的迷魂術,還不都是靠著男女間的那档事來的嘛……誰知道他跟個雛兒似的,我迷魂計施到一半,他突然清醒,把我打傷,還當著眾位師弟師妹的面斥責我們媚門行事齷齪不要臉,他摸也摸了,摟也摟了,老娘都還沒生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