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二娶(蟲)(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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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長嵐宗只呆了兩天,季遙歌便攜花眠匆匆離去,趕往居平關。

原因無他,只因她聽聞居平關淪陷,權佑安生死不明,赤嘯軍群龍無首。季遙歌擔心白斐,便不多留,又因那權佑安是袁敬仙的弟子,有這一份香火情在,是以袁敬仙派了薛湛同往,先去尋覓權佑安下落。

三人不到一天便趕至臨泉附近,探得權佑安被大淮軍關在地底洞窟,以鐵鏈穿過琵琶骨縛在石壁,一身武功皆廢,被折磨得僅剩半口氣吊著。

此情此景,便是薛湛這等喜怒不形於色的人見了,也不免滿面震怒。

一代名將,竟落得如斯下場,怎不叫人心傷?

權佑安早已痛不欲生,見到薛湛等人,終露笑顏,只求薛湛:“師兄,賜我個痛快吧!”

薛湛知其難活,閉眼按上他天靈蓋。

至此,戍守居平長達二十八年的權佑安,未能如願死在戰場之上……

從臨泉出來,季遙歌便又聽聞消息。

雲麓梁寨喜嫁,梁家大小姐,下嫁白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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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白斐要趕往三皇子處搶回兵符,宜早不宜遲,按白斐所想,原要先奪回兵符再行拜堂,不過梁貴勇恐他過河拆橋,反悔親事,堅持要拜完堂才答應出兵。幸而因為居平關被大淮軍攻占,而二十萬赤嘯軍滯留臨泉,三皇子一時之間亦難闖過居平關,所以時間之上尚有回旋余地,只是如此一來,婚期便定得倉促,前後不過十日準備。

好在自梁英華及笄後,梁貴勇就已命人著手準備梁英華的嫁妝並一應嫁娶之物,所以籌備起來雖趕,卻也不算潦草,加之因年關將近,前來走動的四方英豪本就眾多,都被留在寨中喝喜酒,梁寨一下子就熱鬧起來,雲麓七崗接到消息,更是備了厚禮趕至梁寨。

到拜堂當日,梁寨已是人滿為患,上下布置一新,席開百桌,擺滿整個梁寨。

吉時在入夜時分,冬日天暗得早,夜幕很快降臨,才剛入夜便已一片暗沉,只有燈火璀璨。喜堂設在梁寨的歸榮廳,梁貴勇身上套著年節新做的緞面大毛錦袍,一早便坐在廳中迎客,此時雲麓七崗其余六寨的當家人並幾位在道上有頭有臉的人物皆已齊坐廳上,與梁貴勇道喜說話,廳外各路英豪也是滿滿當當地擠在廳外,預備觀禮。

喜娘扯著嗓門喊了一嘴:“吉時到。”

廳外簇擁的人頓時分出條道來,白斐第二次身著紅衣,以紅綢牽著梁英華出現在人前。

他臉上雖掛有淡笑,目光卻稍顯冰冷,笑不入眼,更不達心。對比他的冷淡,沒在喜堂出現的鈴草卻比他更加高興。沒人比她更清楚,這場婚事的前因後果,也沒人比她明白,梁英華的稟性為人。在她心裏,英華原就是白斐良配,而她不過仗著舊年情分換他承諾而已。如今二人成婚,於她而言卻是了了一樁心事,她不是那個能陪他到老的人,有梁英華在他身邊,她也放心。

所以,白斐十日前向她請罪時,她沒有怨言;今日他大婚,她亦替他二人高興。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喜娘鑼鼓的啜門再起,歡呼四起,梁英華的視線只落在蓋頭下的嫁裙上,正要隨著白斐跪拜,卻不妨刺耳裂瓷聲猝起,一壇子酒砸在她腳邊,酒液四濺,她驚得跳腳,被白斐一掌拉到身後護住。

堂上幾聲喝斥:“洪旭,你小子要幹什麽?”

“我不甘心!不服!”摔酒之人聲音混沌,顯是醉得不輕,挑眼輕蔑地看著白斐,“這姓白的小子有什麽好的?為什麽英華要挑他?”

梁英華便將蓋頭扯下,露出嬌艷欲滴臉龐急道:“洪旭,你醉了。”

洪旭乃是雲麓七崗洪家寨寨主之子,與梁英華一起長大,打小就對她愛慕有加,只盼能娶她為妻,兩家長輩本也樂見其成,便常以此打趣二人,他更是視梁英華為妻,不想今日梁英華卻嫁作旁人,他如何甘心?白天飲多了酒,便借醉大鬧喜堂。

“我沒醉!”洪旭推開要來扶自己的人,搖搖晃晃走到白斐面前,“你不就長了張漂亮的臉蛋,有什麽本事?啊?你們說說,他有什麽本事?什麽都沒有,沒錢沒勢,聽說以前還是居平城裏討飯吃的小混混,常在娼/館裏給那些妓子取樂,指不定還做過小倌兒……這樣的人,憑什麽娶英華?你們說,憑什麽?”

廳外一片沉寂,沒人敢接腔,只是看白斐的神色都復雜起來,連梁貴勇也臉色也黑下來。

旁人見勢不妙,均上前攔他,洪旭被人抱住胳膊腿,嘴裏卻沒完沒了:“我有說錯?堂堂梁寨的大小姐出嫁,他連聘禮都給不起,什麽都要靠梁寨,不過就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呸,廢物!哈哈哈……”

“白斐……”梁英華心中大急,撫上白斐暗自在衣袖內攥緊的拳頭,卻又不知如何勸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