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天下(第2/3頁)

三兩句話便平息了喬慶雲的憤怒,他摟過她的腰,俯望道:“我想殺了他。”

“成王敗寇,他踏上這條征途,就該明白生死難測,而陛下如今也在這征途之上,你二人之爭是早晚的事,我不會插手。”季遙歌手指勾起他一縷發絲,笑中無情,便如這江山萬裏,只為能者而折。

喬慶雲旋身將她壓在榻上:“好一句成王敗寇,季遙歌,你真是個無情的人。跟我去梁關,見見你徒弟吧。”

“陛下要禦駕親征?”季遙歌松開發,問道。

“是。”他又看進她眼中山河,“我想讓你看看,我是如何打敗你的徒弟!”

他與白斐,爭這天下江山,而她,亦如天下江山。

同年八月,淮帝喬慶雲禦駕親征至梁關,正值戰事緊迫之刻。

短短兩年,白斐已攻下大淮西部三省,不可謂不快。這場戰之所打得如此順利,蓋因白斐所行之政恰與淮軍相背。大淮為了支撐數年戰事,徭役稅賦嚴苛,早已令民生艱難,百姓困頓。白斐施行仁政,大軍所到之處從未傷及百姓一人,反為百姓所依,從白鹿城開始便名聲外傳,以至大淮轄下各處不堪重賦的百姓蜂擁而至,投入軍中,將其奉為明君,一時之間民心所向,自然銳不可擋。

然而這戰績在梁關被中止。

喬慶雲雖非仁君,用兵卻極為厲害,加之他的到來令淮軍士氣大振,一掃先前頹勢。兩軍交戰數回,白斐敗多勝少。抵至梁關數月,季遙歌一直呆在他軍帳之中。戰場之上亡者甚多,她每日打座修煉,吸納靈骨,未理外事,亦沒見過白斐。

十月中旬,大淮軍整裝齊發,於梁關外的松原與赤嘯軍戰起。

那是梁關前最關鍵之役,決定了白斐能否保住梁關。這一役,也是她與白斐相隔兩年的重逢,於戰場之上。

作為雙方主帥,不論是白斐還是喬慶雲都無需親上戰場,但這一回,喬慶雲拋卻帝王冠服,著赤甲金盔,帶著季遙歌親上戰場。白斐提/槍縱馬趕至軍前,於兩軍對壘處,遙望喬季二人。

季遙歌仍著火紅鬥篷,與喬慶雲共立戰車,目色平靜看著已然沉肅的徒弟。比起兩年前,他又已成長,似一只爪牙漸銳的蛟龍,慢慢脫離困海,騰雲而起。

“白斐,兩年之內你占我西州,攻至梁關,確有些本事,果然有其師必有其徒。你師父在朕面前言及,這天下之爭,逐鹿之戰,唯你白斐有資格稱得上朕之勁敵。今日我便將你師父帶到此地,讓她看看,看你如何成為朕的手下敗將。白斐,你可有膽量與我單獨一戰!”喬慶雲的聲音隔空響起,隨之而來的是身後大軍擂鼓般的附和。

“戰!戰!戰!”吼聲如雨點砸下。

兩軍交戰,若能在戰前重挫對方銳氣,那亦是對己方士氣極大鼓舞。

白斐長/槍在身前劃出漂亮槍花,早已將目光收回放在喬慶雲身上,只道:“白斐應戰。”身後亦是聲浪如潮。

喬慶雲長哨一響,戰馬飛馳而出,他縱身飛上,俯向季遙歌道了句:“等朕回來。”便雙腿/一夾馬腹,與白斐同時騁向兩軍正中。

白斐師從任仲平,喬慶雲習自臨星閣,二人武功旗鼓相當,眾人只見沙場正中槍光如電,伴著馬蹄踏沙的磨聲,在空中劃過道道銀弧,火星四濺。過了百招,白斐忽從馬背上淩空躍起,長/槍橫掃,喬慶雲翻下馬腹閃避,白斐卻淩空踏步,朝著淮軍如流星般掠去,直到季遙歌身前。

“師父,跟我回去!”手中長/槍再掃,將四周淮兵掃開,他朝季遙歌道。

“你既領軍來了淮地,便是心中已有決斷。白斐,我說過,我會在大淮帝京等你。”季遙歌淡道。

白斐只想勸她歸來,時至今日,他已不是當初被人羞辱還要靠她挽回顏面的小兒,不再需要她步步為營替他籌謀……等了兩年只見到這一面,他有話卻難吐,身後喬慶雲已經追到,槍光頻揮,招招致命。一個失手,白斐被喬慶雲長/槍挑至馬下,他淩空震掌,掌風直襲喬慶雲前胸,喬慶雲生受此掌,將長/槍擲出,槍尖穿過白斐左肩,刹那間鮮血噴濺,白斐負傷而退。

“她現在是本王的愛妃,不會隨你回去了。”喬慶雲得意至極,向季遙歌伸手。

白斐退行之際,只瞧見季遙歌被喬慶雲拉上馬背,胸中怒火又熾又苦,難以言喻。

松原一役,白斐果然大敗,大軍退回秀野城。喬慶雲還欲乘勝追擊,然當夜卻連嘔數口鮮血,白斐之掌,傷其臟腑,加之國不可一日無君,他離京已近半年,若再有個閃失,那麽大淮必危,故被勸回東萊。

一來一回間,時近年關。

從梁關抵至帝京,晉封皇貴妃的詔書立時便下。

季遙歌留在東萊城的第三年,由貴妃再升皇貴妃,三千後宮,一人獨尊,離後位僅一步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