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墮魔(第2/3頁)

“以邪制惡,你們與鬼域之人有何區別?”季遙歌心中陡生怒火,斥道。

顧行知卻是笑而轉頭,那笑不比往常,竟大添妖惑:“誰說不是呢?如今想來,我也一直在行邪道。”

“師兄……”原風晚被他笑得心中發怵,不免扶緊他的手。

顧行知看著握住自己的纖白柔荑,勾起的唇未曾落下,問季遙歌:“說來還沒多謝你今晚出手相救,對了,你可知謝冷月為何要殺我?師妹。”

一聲“師妹”,讓原風晚身體一顫,她滿目震色擡眼望顧行知,他卻只是不理。

“你還是叫我名字吧,我不是白韻已經八百年了。”那聲“師妹”季遙歌怎麽聽怎麽別扭,她略作思忖,便將謝冷月的盤算簡而回之。

“以靈為劍……所以我只是‘白韻’成劍之食?就像喂給巨幽的那些怨魄?”他的目光從原風晚身上掃過,最後又落向前方,沒有回頭看季遙歌。

季遙歌不語,原風晚倒是恍然大悟:“難怪,難怪他一直那般待我,可笑我竟……”一想三人之間糾纏不清的過往,她那後話又吞回腹中,只是緊攏雙眉望向顧行知。

顧行知不過淡道:“你早就察覺謝冷月居心叵測,所以當初才走得那般絕決。我被安排到縹蹤峰上看守你時起,就踏進你和謝冷月的對決之中,然而你從來也沒提過只言片語……”

他語氣平靜,並無怨懟之意,只是這過分的平靜卻透著揪心的痛。

季遙歌默不作聲,跟在二人身後走到這甬道盡頭。血光從甬道盡頭的洞室裏透出,淒厲鬼泣傳來,巨大的怨氣陰邪像無數毒蛇遊向他們,奉曦劍上的怨氣似有感應,劍身不斷震顫以作回應,被季遙歌一掌擒住。

“既然眼下你們已經安全,就在此地暫避風頭,我要先離一步。”季遙歌拉著元還在離二人數步開外處停下,“小六與月宵還在萬仞山上。謝冷月若是發現元還與我不在,必然懷疑我們,她二人會有危險,我要回去了。”

原風晚聞言面色微變,當即轉身道:“你不能走。”顧行知重傷,身後是萬仞追兵,前方卻是邪獸巨幽,可謂前虎後狼,有季遙歌在,元還必然也在,有合心境界的大修相護,他們也能安全些,若二人一走,他們就真的陷入一籌莫展的境地。

季遙歌挑眉,只聽原風晚又道:“你要想知道長夷的下落,必得我們徹底安全後,我才會告訴你。”

季遙歌上前兩步,好笑地看著原風晚,不過轉眼那笑意俱化霜雪,她出手一掌鉗在原風晚的脖頸上,將人按入墻壁:“原風晚,你以為我出手救你們,只是為了長夷下落?我出手不過因為不想謝冷月煉成劍靈,但你我之間的仇怨,可還沒算清過。”

原風晚掙了掙,眼珠轉向顧行知,顧行知背向二人,並無回頭之意,只留冷漠背影,看得她滿心冰冷,咳了兩聲艱難開口:“你可以不想知道長夷下落,但難道你不想知道蛟族秘寶的下落?不想承繼金蛟之力?”

“你說什麽?”季遙歌俯下頭,眼中蓄滿迷人光芒,盈然看向原風晚。

原風晚張了張唇,神識一陣迷亂,元神中卻忽然傳來一陣刺疼,將她從迷亂中驚醒,慌道:“你不必用媚術惑我,總之不能離開萬仞,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我尋長夷,也是為了再入惡水河。半蛟之身不好受吧,若得金蛟之力,便可化回真蛟,你我之間無需再爭?”

季遙歌倒沒想到原風晚元神內似埋有法寶,能將她的媚惑之術彈回,不過眼下也並非爭論的時候,她想了想,元還與她兩人總要有一個到外頭去應對諸事,便想讓元還先離開,可一望之下才發現元還久未言語,面現沉思,也不知在走神想些什麽,她剛想喚他,卻見顧行知邁入魔獄荒池內。

“師兄——”原風晚驚懼出聲,季遙歌手松開,她跌落地面便朝他沖去。

顧行知已半身入池,那池中血色翻滾,如煮血而浴,將他嫁浸染得更加鮮艷,池水中有無數怨氣所化黑霧掙紮向上,卻始終脫離不得這一池血水,於是哀嚎悲泣,痛苦萬分,仿佛正在獸口中被不斷啃噬,可這荒池內不見獸影,也不知巨幽蜇伏何處,只有帶著古怪烈香的濁氣從那池中不斷泛出,和著陰冷氣息一起鉆入骨髓。

“想要脫身又有何難?”顧行知漫步邁往池中,半身宛如融為血水,一張蒼白的臉掛著病態的笑,“這地方雖是禁地,可也是謝冷月親自設下,外頭找不到人,他怕是已經過來了,現在出去也晚了。”他一邊說話,一邊將那代表無相宗主身份的金劍浮影沒進血池內。

“你要做什麽?”季遙歌看那一池血水在劍影融進之後歸於平靜,心頭漸漸浮起不祥預感,打算跟入血池,卻被這池中濃郁陰邪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