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渡過忘川(第3/4頁)

玉面閻羅執傘轉過身來,他的臉藏在傘下陰影裏,讓人看不出他的臉,可他清冷的聲音,卻如珠落玉盤般悅耳動聽:“吾家祖上,與玄天子頗有淵源。你腰間的黃泉令,為吾太祖父當年所發出。可你腰間所掛的,卻非是玄天子那一塊,玄天子那一塊在吾這兒。”

顧相思借著月光,看到了對方腰間掛的那塊烏木令。唉!果然,謊言終有被拆破的那一日,今日她……唉!她一連嘆三聲氣,最終還是坦白直言道:“這塊彼岸花令,非是家師所贈,而是玄極門之物。至於這塊令牌為何到了我手中……恕我不便多說。反正,非是偷盜的,而是有人贈予我的。”

“原來最後一塊令牌,竟是在玄極門,倒是我忽略了此地。”玉面閻羅輕點下頭,執傘轉身順著溪流往下遊走去。

“該走了,需要找個地方睡覺了。”藍衣男子在溪邊的一塊圓石處拿了立在石頭邊的劍,請了她先行,他在後保護她,也省的她回頭再跑了。

顧相思裹緊身上禦寒的鬥篷,在這樣清冷的夜裏,溪邊賞月,這位玉面閻羅也是個腦子有病的。

唉!也不知道阿灩怎麽樣了?瑟瑟醫術不錯,應該暫時不會讓阿灩醒來吧?

他們三人排列著走,走了許久,才找到一處幹燥的山洞。

藍衣男子先進洞打掃了一下,熏了香,他們二人才一前一後進了山洞。

顧相思進了山洞,下意識好奇的望向玉面閻羅,可這人卻還是撐著傘,背對著她,走進山洞一角,坐在塊鋪在地面上的紅布上,用傘遮擋著光,好似很不喜歡看到光一樣。

藍衣男子在一旁坐下來,他點的是一根很粗的蠟燭,照的有些窄小的山洞裏一片明亮。

顧相思找個地方席地坐下來,裹緊身上的狐皮鬥篷,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準備就這樣湊合睡了。

“你真是玄天子的徒弟嗎?”玉面閻羅忽然問了這麽一句話,他的臉依然在傘後,讓人看不清他的容顏。

“我不是玄天子的徒弟,那我又該是誰的徒弟?”顧相思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把問題當皮球踢回去。

玉面閻羅果然沉默了,只因顧相思一身醫術太精湛,不說別的,只說她用藥的那些方子,便千變萬化無窮盡,更不要說她那一手令人嘆為觀止的針灸術了。

所以,她還真可能就是玄天子的徒弟呢!

……

次日,他們乘坐馬車趕路,顧相思一路上留下了不是痕跡。

這一點玉面閻羅和藍衣男子都知道,可卻沒有一個人在意。

既然令牌是玄極門的,那這個人情,玉面閻羅便準備還在西陵灩身上,誰讓他是如今玄極門主常執德的外孫呢?

顧相思大概算了一下,他們已經趕路五日了,正常休息,大概走了有八百裏路。

這也是馬車好,比她這位鎮國王妃坐的馬車還好,玉面閻羅真有錢。

有錢的其實不是玉面閻羅,而是藍衣男子,一路上都是他在付錢,安排他們三人的吃穿住行。

這一日的傍晚,他們到了一處風景秀麗又有些詭異的峽谷。

顧相思望著這片峽谷,頓然有種行在李白詩句裏的感觸。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這裏的景致很美,美到能令人忘憂,也詭異的讓人頭皮發麻。

就在行舟沒多遠後,水下密密麻麻五顏六色的蛇,那樣一條條挨著竹筏邊遊過,則是讓顧相思頓時有些頭皮發麻了。

玉面閻羅依然是執傘背對著顧相思,頎長挺拔的背影如修竹俊逸,衣袂飄飄,行舟峽谷綠水間,真的好似人在畫中遊。

顧相思有些害怕的伸手抓住了玉面閻羅的衣袖,她覺得這個時候,玉面閻羅可比這個總對她莫名溫柔笑得男子可靠多了。

玉面閻羅微偏頭垂眸看著拽住他衣袖的纖纖玉手,只是淡淡一眼,他便恢復如初,冷冷清清的執傘佇立在竹筏上,四周成群結隊的毒蛇散去了,好似遇上什麽可怕天敵一樣。

顧相思見這些蛇莫名其妙散了,她依然沒有松開玉面閻羅的衣袖,這個地方太古怪了,還是靠著這位大神安全,只要靠著他,她不會有生命危險,這是女人的直覺。

玉面閻羅任由她拽著他衣袖,並沒有不耐煩,亦或是嫌惡的抽回衣袖,而是一路縱容的任由她拽著。

藍衣男子可是看愣了,玉面閻羅的脾氣何時這麽好了?像顧相思這樣碰觸到他的人,一向是不死也會重傷的。

而更奇怪的事,玉面閻羅一路上與顧相思說了不少話,這可是更是他見都沒見過的。

玉面閻羅從來不與人說話,這些年來求他的人很多,卻沒有一個人,聽過他說話,更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竹筏行過忘川河,來到了一片兩岸開滿彼岸花的流域,這裏的彼岸花很艷麗妖冶,顏色極紅,遠遠望去,真像一條火照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