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栽贓(第2/2頁)

“住嘴,這話也是你能亂說的?”小貴子所言未免傷及帝王顏面,皇後當即一拍太師椅的扶手怒喝。

“情急之下胡亂攀咬他還有什麽不敢說的,”周昭容已聽得有些不耐,不屑地嗤笑一聲,“娘娘你聽他都說的什麽話,還說不定,這根莫須有有什麽區別?他是想拿陛下和娘娘當傻子糊弄不成?這樣背德叛主的奴才就應該打死了事,怎還容得他在此胡言亂語?”

小貴子聞言,立馬高呼冤枉,辛虞卻抓住了他話中另一處漏洞,“他在說謊,之前還口口聲聲不知那包藥粉是什麽成分,怎麽現在又說是活血的藥物了?”

“李容華都說了那藥會傷即子嗣,除了活血之物還能是什麽?”小貴子猶自狡辯。

好好兒看著戲又被牽扯進來,李容華怒了,“大膽奴才,是誰給你的熊心豹子膽竟敢胡亂攀咬宮妃?你是活膩了不成?”斥完對方她站起身,強忍怒氣向上首行禮,“嬪妾失態,請陛下和娘娘恕罪。只是一個小太監哪裏來的本事謀害龍嗣並趁機構陷辛選侍,這小貴子背後肯定有人指使,請陛下和娘娘揪出那為禍後宮的黑手還姐妹們一個安寧。”

“你們都回去坐著吧。”皇後沖辛虞及李容華揮揮手,轉頭望向長平帝,詢問他的意見:“陛下,這事兒不簡單,您看,是不是把人送去慎刑司仔細盤問?”

長平帝“嗯”一聲,道:“皇後決定就是。務必要看緊了,別嘴沒撬開,人卻莫名其妙沒了。”

“陛下放心,臣妾會叫人嚴加看管的。”

這是也不相信是自己所為了?辛虞稍松口氣。然而這口氣還沒松完,那小貴子見事不可為,突然高喊一聲“主子奴婢盡力了”,然後目光輕輕在皇後處一點,強撐起身體朝著上首的長平帝奔去。

皇後被那一眼看得心驚肉跳,忙喊護衛:“攔住他!”

一片驚呼中,侍衛們紛紛拔刀護在長平帝身前。不料那小貴子竟像是會些拳腳,沒立馬被拿下,反而趁機捏住一個侍衛的腕子,身一矮頭一揚,在那冰冷冷的刀刃上抹了脖子。

這猝不及防的變故誰都沒反應過來,直到他頸間汩汩流著鮮血軟倒在地,才有人尖叫著捂上眼睛。

辛虞還是頭一次見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死亡,驚得眼都不會眨了。

亭內坐著這萬裏江山的年輕帝王,亭外攔著刀光森寒的禦前侍衛,這場景和那日自己在禦花園偶遇長平帝何其相似。是不是自己當時若真不顧一切亂闖,就可能和眼前的小貴子一個下場了?

如此想著,她忍不住手指輕顫,只覺小腹的冰涼感一路蔓延至全身,連血液都冷了。

汪才人畢竟有孕,反應比辛虞這個和平年代來的還要激烈。她望著那漸漸暈開的血色呆怔了會兒,猛地被飄來的血腥味兒刺激得偏頭嘔吐起來。

其他人臉色也不怎麽好看,容貴嬪身邊的宮女更是護在她面前不叫她瞧見場中那觸目驚心的景象。

旁觀完整場混亂的長平帝黑沉著一張臉,眼中俱是冰寒。他慢條斯理起身,一面理著自己的袍袖一面瞥了眼那屍首,又一一自在場眾人臉上掃過,最後落向皇後,“朕先回乾清宮,皇後善後吧。若有為難之事,可以來找朕,朕就不信這宮中還有人能一手遮天。”

這是還要她繼續查下去了?驚於小貴子臨死前那一眼的皇後心下一松,露出個淺淺的笑容,“是,臣妾知道。”待率眾妃嬪恭送長平帝離開,她對辛虞等人道:“今日讓諸位妹妹受驚,是本宮疏忽了。各位妹妹還是先請回宮休息,待本宮查清此事,改日再設宴為你們壓驚。”

眾人皆稱不敢,紛紛告辭離去。

跟著容貴嬪的步輦一路回到長春宮,等進了西配殿,金鈴才跟被抽了骨頭似的癱軟下來。

辛虞見她臉上一點血色也無,知是被今日這番變故給嚇壞了。正好她也需要靜下來緩緩神,於是打發了金鈴下去休息,自己歪在床頭的大迎枕上平復心緒外加整理思路。

都說蔫吧人幹大事,想不到小貴子不聲不響的,竟然潛藏得這般深。

看來內務府送人來那天自己聽到的系統提示應該指的就是他了,只是他明明偽裝得那麽好,一開始說話也頗鎮定有條理,怎麽後來卻慌成那樣?還自己往刀口上撞?

莫名地,小貴子臨死前看皇後那怪異的一眼忽然浮現在辛虞眼前,驚得她猛地坐直了身體。

難道,今天這一局,目標從來都只是皇後?

而她和容貴嬪,不過是順帶的?

辛虞心臟再次砰砰砰劇烈跳動起來,怎麽想怎麽覺得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