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家事(第2/2頁)

她用了原主的身體,總該為原主做些什麽,比如在能力範圍內照拂原主的家人。所以她毫不猶豫拿出大半積蓄叫宋嬤嬤送了過去。

說起來辛家那幾年大概真的走背運,饒是原主把自己賣了個好價,她祖母卻怎麽也不肯用孫女的賣身錢治病,反而一股火加重了病情,不到半個月就沒了。

而導致一切的旱災從不會憐憫這片土地上的人民,肆虐了整個夏秋後以更不可一世的姿態於第二年卷土重來。於是當原主拿出攢下的例錢給自己的母親時,那個被生活壓彎了脊梁的女人只象征性推拒一下就收下了。

至於原主的哥哥,聽原主母親說他知道妹妹被賣後曾徒步跋涉十幾裏路試圖將她尋回,卻無功而返,回來後便變得很沉默。

入宮第一年,他還陪母親來看過她,只是沒敢上前,一直遠遠地望著她。從第二年起原主便再沒見到他的身影,問過母親幾次母親總是支吾不言,今年春才終於吐了實話,說他留書出走至今未歸,為此原主連著幾晚都沒能睡好。

這些回憶讓辛虞的心沉甸甸的,再次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在現代的親人。

金鈴見她似有落寞,拿了粟米逗著鸚鵡說話,希望能將她的注意力轉移。

其實比起剛來不久的宋嬤嬤,第一個跟著辛虞的金鈴應該更得她信任。但宋嬤嬤表現出來的幹練實在讓她自愧弗如,她以前也覺得自己伺候小主尚算盡心,可和宋嬤嬤一比,才知道自己要學的東西太多太多。

這次的差事可能要動用些人脈,宋嬤嬤這個在宮裏摸爬滾打二十余年的總比她個小丫頭適合,她有自知之明,連嫉妒的心都生不起來。

也不知是她逗鳥技術不行,還是這對兒鸚鵡被養叼了。兩只鳥兒把她遞過去的粟米吃了個精光,就是吭也不吭一聲。

她收回手,“小主萬安。”示意它們照著說才有東西吃,兩只鳥兒不為五鬥米折腰,腳在橫杆上挪了挪,徹底不理她了。

金鈴非常挫敗,剛放下粟米,一轉頭,看到個熟悉的身影腳步匆匆,自她們身前掠過停也未停,立即豎起眉毛,“秋茜!”

秋茜沒聽見似的,一溜煙兒出了宮門,轉瞬不見,氣得她直咬牙,“見到小主也不行禮,她越發沒規矩了。”

辛虞循聲緩緩望去時只見到個一閃而逝的背影,很快收回視線,重新看向垂花門方向。那邊,兩個陌生宮女剛把容貴嬪的被子在後院曬上,說著話出來。

金鈴見了,斂了斂情緒,介紹道:“那是剛提上來的春菲和之前內務府送來的冬蕊,方嬤嬤調*教了些日子,才叫進殿伺候。”

“新來的春菲?”辛虞偏頭看她一眼。

“是。聖壽節快到了,皇後娘娘開恩,放了不少宮人出去。宮女每三年一放,錯過這次便要等明年,春菲姐姐都二十一了,容貴嬪直接放了她出去。”

辛虞垂下眼眸,沒說話。原主若還活著,或許會羨慕那個溫和愛照顧人大姐姐一般的春菲,可惜了。

金鈴見辛虞興致不高,也尋不到更好的話題,幹脆住了口。等曬足兩刻鐘,她低聲道:“小主,日頭烈起來了,奴婢叫人擡您回去吧。”

辛虞點了頭,金鈴剛要去叫小淩子和四喜,秋茜又自外面回來了。

也不知是沒注意還是怎麽的,進門時她被門檻絆了下,直接一個五體投地趴在了地上,沖著的,剛好是辛虞這個方向,仿佛在行跪拜大禮。

金鈴實在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臨近中午的時候,宋嬤嬤先早離開一步的琳瑯趕回,進門規規矩矩行過禮,便掃一眼屋裏服侍的金鈴又掃一眼門外,垂眸立在床邊不言語了。

金鈴這些日子被調*教得愈發伶俐,見狀忙道:“小主,奴婢去門口守著。”

辛虞頷首,金鈴撩簾出去,確定無人偷聽後站在了內室的門外。宋嬤嬤這才從袖中取出錢袋子,一面打開一面道:“奴婢找了位同鄉幫忙,在宮門處見了夫人一面。夫人說家中一切都好,無需您掛念,也沒收您給的銀子,倒是塞了不少托奴婢帶回來。她叫您留著用,別虧待了自己,您在宮中過得好比什麽都重要。”

她看那位辛夫人聽聞小主得封宮嬪後並不見欣喜,反而顯出幾分難過與擔憂。怔了會兒,她才強擠出抹笑容詢問她小主在宮中的近況,臨走前還褪了手上的鐲子給她拜托她多照顧自家女兒一二,只是這些不好直說。

辛虞見了銀子,心情頗為復雜,半晌才收回視線,擡眸望宋嬤嬤:“嬤嬤,母親都和你說了什麽?還有沒有話叫你帶給我,你詳細地跟我講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