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鬧騰(第2/3頁)

而恰在此時,八皇子在宮中偶遇嚴淑,見著她頸上的項圈,竟想索來送與自己的宮女。

嚴淑自小嬌寵著長大,哪裏肯讓,何況還是送給個低賤的宮女。結果八皇子脾氣上來,居然指使人將她推進錦鯉池不讓救,害她差點喪命。

事後慶延大長公主憋著口氣去討說法,熙和帝與燕淑妃卻只安撫幾句,賞了些名貴藥材珠寶珍玩下來,賠禮沒有,當時動手之人和那個宮女甚至都只意思意思罰了罰跪便輕輕放過,毫無誠意。

她便知道,或許這個宮,不進也好。回去就給長女相看起其他人家,兩個女兒也再未帶入宮中。

直到二皇子誅殺太子,把奪嫡真刀真槍擺到了明面上,太子妃年紀輕輕守了寡,她的女兒卻夫妻恩愛連生兩個兒子,她心中那一絲遺憾徹底煙消雲散。

只是長女夫家兩位在朝中頗有分量的長輩都在奪嫡之亂中慘遭橫禍,年輕一輩如今尚不能支應門庭,已不復當年鼎盛,與嚴家益處不大。她見長平帝手腕了得短短幾年便坐穩了皇位,這才把小女兒送進了宮。

不想女兒竟會遭逢此難,現今更是沉浸在痛苦中走不出來,近乎視她為仇人。

慶延大長公主心力交瘁,實在有些力不從心,不得已,只好求助自幼聰慧的大女兒。

嚴洛正懷著第三胎,近五個月的身孕,臉頰看著卻比其妹即將臨盆時還圓潤些。

慶延大長公主看她面龐紅潤氣色極好,心中總算有了些許慰藉,“你是雙身子的人,本不該叫你來的,只是你妹妹……我實在是沒有法子了。”

嚴洛笑容溫柔,仿佛自帶安撫人心的能力,“妹妹這裏不好,我在宮外也難安心,還不如親自來瞧瞧,看有什麽能做的。母親莫急,先詳細同我說說。”

“還是你貼心,不像那個要債的。”大長公主拍拍她的手,又嘆氣,“也不知道我是哪輩子造了孽,怎麽就養了她這麽個不長腦子又愛鉆牛角尖的。”

“淑兒還小,您耐心些教,總能教好。”

兩人閑話幾句,屏退左右私語一陣,相攜去了內室。

裏面嚴淑的陪嫁宮女正在苦勸她吃些東西,她卻把玩著手裏一個胭脂盒,打開又合上,合上又打開,仿若未聞。

這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樣子……嚴洛只瞧了一眼,便微微蹙了下柳眉,不過面上仍然帶著笑,溫溫柔柔喚了句“淑兒”。

本以為同樣會得到漠視,不料過了須臾,對方居然慢悠悠轉過了頭,然後,目光死死盯在了她凸起的肚子上。

不知為何,嚴洛的心一個猛跳,下意識便想護住腹部後退。便在此時,嚴淑狠狠地將手中胭脂盒擲了過來,歇斯底裏大喊:“滾!滾出去!”面容扭曲幾近猙獰。

慶延大長公主反應不慢,見狀忙側開一步,還不忘拉了把大女兒。那個胭脂盒就擦著嚴洛的手臂,重重砸落在門框之上,散落一地嫣紅。

“你這是幹什麽?”慶延大長公主豎起眉,剛要發作,卻見嚴淑一把揮落炕邊小幾上那些盤碗,自滿目狼藉中抓起一塊碎瓷片便往自己手腕內側劃去。

嚴婕妤被長姐刺激到敏感神經,鬧著要死要活,把翊坤宮東配殿鬧了個人仰馬翻,被人壓著綁在床上才漸漸安靜下來。

辛虞對此一無所知,她低調地等到慶延大長公主出了宮,嚴婕妤死胎一事似那日歷一般就此翻篇,裹好自己,帶上壇玉露白,前去為六公主慶生。

六公主的婚期已定,就在明年三月裏,這是她在宮裏過的最後一個生辰了。離開皇宮,她能否擁有幸福,一半靠手腕,一半,則要看運氣了。

時間如白駒過隙,匆匆地,辛虞度過了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二個春節。

上一年冬天連日大雪,終釀成災,今冬卻是幹冷幹冷的,幾場雪都沒能在殿頂積下,長平帝和朝中一些大臣又開始擔心春波時會幹旱,真是沒一時能夠松懈。

嚴婕妤那邊,據說傷心過度,身子調理得不大好,也得坐雙滿月,除夕和初一兩次宴會,辛虞都沒能看到她人。倒是葉貴人一沒病二沒災,挺著個肚子露了面,被好幾雙眼睛赤*裸裸地盯著,愈發柔婉的臉上也不禁現出些不自在,尤其是在面對萬才人若有似無的打量和田容華毫不掩飾地注目時。

說實話,當初萬才人受驚崴腳並不是她的手筆。

一來她在宮中立身未穩,不好四處樹敵。

二來被留在宮中的人那麽多,即便真空出了名額,她既無聖寵又無靠山,這個機會淪也未必能淪到她頭上。

誰知道皇後最後為何會點了她?

許就是因為她從不站隊也不與任何人過從甚密:也或許是單純不想叫背地裏動手那個人如願,隨便選了個本分沒威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