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裂痕(第2/3頁)

“不必說了!朕已經知道該怎麽做了。”阻斷往事浮上心頭,藺輝一口打斷譚相的話,改口道,“姚國公年歲已大,還是在家休養為好。此番就派蘇行領兵吧,年輕人也該鍛煉鍛煉了。”

譚相彎腰低頭,輕聲應好。

次日,天剛蒙蒙亮的時候,皇上身邊的大太監來了。打了聲招呼,念了一通雲裏霧裏的詔書後,便將皇後的綬帶、冊寶、冊印都收走了。

“無德。”姚後搭著紅棗的手腕起身,眺望那些人遠去的背影,問旁邊的人,“他說本宮無德,是這個意思嗎?”

“他”,指的可不是宣旨的太監,而是陛下。

紅棗紅杏皆是默然,不敢作聲。

姚後收緊了十指,胳膊用力到發顫。

“哈!”她突然笑出了聲。

紅棗紅杏都驚了一瞬,不知道她這是怎麽了。

“如此,本宮也算是白折騰一場了。”姚後笑完,轉身,半邊身子對著窗外剛剛升起的朝陽,眼尾上揚。姚家人向來起手不悔,她作為姚氏嫡長女素來也是願賭服輸的性子,雖然耗費了十年才看清自己所托非人,但並不是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

今日,注定是一個不安分的日子。

昨晚珍妃薨逝,皇上已現瘋魔之兆,今天一早便派人收了皇後的冊寶冊印,封了皇後掌宮的權力,再然後,齊王謀反,大軍正開向京城。

接二連三的消息打在這些“治國棟梁”的腦袋上,眾人都有種四面楚歌之感。

上書給皇後叫屈的,被貶了。

上書說珍妃不該停靈在皇帝宮裏的,被下獄了。

上書請姚國公領兵出戰的,和國公爺一樣回家賦閑去了。

局勢不好,眾臣已然感覺烏雲罩頂。

大陳像是一座華麗的屋子,屋裏的梁柱都被蟲蟻蛀空了,勉強還能維持著一個空架子。

“派蘇行迎敵?陛下是瘋了不成?”本跪在小佛堂念經的姚後聽聞消息,驚得掉了手裏的佛珠。

吳小年,吳德江的徒弟,悄悄來給姚後通風報信。

“莫說娘娘不信,便是奴才也是不敢信的。”吳小年皺眉嘆氣,“那蘇行性格暴虐,治軍無方,前些年的時候還鬧出在軍中狎妓的醜聞,簡直是不堪極了。”

“朝中大臣就沒人勸陛下?”姚後問道。

“勸的人都回家閉門思過去了,余下的還怎麽敢。”吳小年說著,欲言又止,“娘娘,有件事師父沒讓奴才跟您說,但奴才想著還是得給您報一聲信兒……”

“你說。”姚後平靜的說道。

“今早散朝後,譚相向陛下提議,請陛下暫時將大皇子帶在身邊教養。”吳小年道。

姚後皺眉,雲裏霧裏。縱觀歷史,哪裏有皇帝親自將兒子養在自己宮裏的?後宮嬪妃都死絕了不成?

姚後再看吳小年的神色,他訕訕一笑,不自在極了。

“莫非,譚相是想以此來要挾姚家?”姚後嘴角下拉,“他是擔心祖父沒有領兵的機會,便與齊王裏應外合,謀奪了這皇位?”

吳小年憋著氣,不敢吐也不敢再吸。

“真是如此!”姚後的神色瞬間凝重了起來,青白交接,又氣又驚。

珍妃的事,說白了不過是她與陛下之間的角力,並不涉及朝政。可玄寶的事絕非父子之間聯絡感情這麽簡單,這是藺輝不再相信她的信號,也是他忌憚姚家的表現。

“陛下怎麽說?”

“陛下當時沒說什麽。”吳小年安慰姚後,“您放心,陛下他並非是不信您了……”

“主子。”紅杏在外間敲了敲門,“乾元宮裏來人把大皇子抱走了!”

姚後擡眸望去,眼神淩厲,吳小年倒退一步,心裏叫苦不叠。

“信我?不見得了。”她凜然一笑,眼中全沒了暖意。

……

蘇行帶軍剛趕到黃河附近便遭遇了齊王的伏擊,損失不大,但卻嚴重影響了軍心。大軍出京的時候是信心百倍的,以為齊王所帶的不過是散兵遊勇,哪裏比得上京城的精銳之師呢。

可此役結束,眾軍士心裏都是沉甸甸的,想著興許這一趟是有去無回了。

再觀齊王這邊,勝了京師一場,士氣大漲,大家摩拳擦掌,絲毫沒有長途奔襲的的疲憊。

大帳裏,齊王藺郇一邊用布纏住虎口的裂傷,一邊看著地圖,問前方的人:“打探清楚了嗎?此戰為何不是姚國公領兵。”

“陛下聽信了譚相之流的讒言,認為姚氏功高震主,不便再派他出兵,所以就讓蘇家這毛臭未幹的小子來了。”副將錢征道。

帳內,齊王的軍師周麒麟在一旁笑著撫須:“看來是王爺之前的法子奏效了。”挑撥陛下與姚家的關系,讓帝後離心,與最終的結局有不可分割的關系。

“聽說陛下已經奪了皇後的實權,將其圈禁在泰元殿。”小將宋威在一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