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上殿(第2/2頁)

這下,所有人的下巴都要觸地了。

姚玉蘇擡頭看向亭外的藺郇,他正把玩著玄寶的彈弓,對她投來的視線恍若未覺。

周麒麟略微猜到了天子的心思,不敢亂說,只當作什麽也沒發生。余下宋威,他雖有幾分聰明,但於感情之事還有些遲鈍,並不解其中的深意。

姚玉蘇畢竟是寡居之人,一行人不便逗留太久,待一切交代妥當之後便告辭離開了。

姚氏母子換回尋常的衣裳,本應回書房練字看書的玄寶徘徊在姚玉蘇的身旁不肯離開。

“娘,你是不是不高興了?”玄寶端正地站在姚玉蘇的面前,小臉繃緊,認真地道,“你要是因為我拜了陛下為師而生氣,那我就不拜了好不好?”

姚玉蘇看著他,眼神詢問。

玄寶低頭,有些羞愧。

姚玉蘇招手,紅杏捧著紙筆過來。

“你為何非要拜他為師?”姚玉蘇將寫了字的紙送到玄寶的面前,讓他不得不擡起頭來面對。

玄寶小臉微紅,面色有些不自在:“他、他很厲害。”

“我給你找的師傅也很厲害。”姚玉蘇寫道。

“不一樣。”玄寶搖頭,小腦袋擺動了兩下,他心中自有一番計較。

姚玉蘇嘆了一口氣,玄寶大了,他若是想藏什麽話很容易了。從前育兒只覺得繁瑣費神,待他稍稍長大了一些才發覺,他已經是一個有思維的“人”了,不再輕易認同長輩的話。

她不逼迫他講出真心話,只是擡手撫了撫他的額頭,像是要拂去他小小年紀卻在心底藏著的煩惱一般。

……

次日,大殿之上,自然有人舊事重提。

“宋將軍乃一軍表率,卻做出如此寡廉鮮恥的事情,難道陛下還要一力維護嗎?”知諫院左諫議大夫方聞正站了出來,他年歲已大又是出了名的不怕死,若能因為直言相諫而死在天子的寶劍下,那對於他來說更是無上榮光。故而,明知宋威是陛下的愛臣,他還是要捅開這個馬蜂窩。

“宋將軍雖有領兵打仗之才能,但品行不端,乃好色之人,如此德行不堪的人怎配為一軍之將領?陛下,自陛下登基以來夙興夜寐、廢寢忘食,這才治下這片政治清明,難道這一切就要毀於這一好色之徒嗎?”方聞正越說越來勁,幾乎要走到宋威面前去噴他了。

宋威閉了閉眼,安撫自己:方聞正是狗,逮誰咬誰,不必跟他一般見識。

可這“狗”下嘴太穩準狠了,痛得他們這些人都是精神一振。

方聞正撕開了一條口子,其余人自然追逐而上,你一言我一語,幾乎要把宋威釘死在“好色之徒”這塊板子上了。

“各位,能否聽我說一句?”宋太傅站了出來,他是宋威的父親,又同朝為官,自然有發言的權利。

“太傅大人,教出此等逆子,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方聞正這一句話,又將火引至宋普的身上。

宋普可比宋威要有涵養許多,他面上一笑,道:“各位要替我管教犬子,我十分感謝,撇除今日這事,便是其他任何時候我也是歡迎的。”

“哼。”不知是誰冷笑了一聲,擺明了不給他這個臉。

宋普也不惱,他道:“我也並非是要各位饒宋威一馬,只是是非黑白還沒有辯證清楚,貿然就給犬子定下罪名,這好像不太合乎律法吧?”

“太傅這是要為宋威開脫了?”

“非也,非也。”宋普笑著搖頭,“宋威無罪,怎能用開脫二字。犬子與孟氏之間的糾葛,我也下去調查了一番,發現了事情真相並非爾等猜想的那般,宋威乃被人陷害的一方,我作為他的父親,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眼看著方聞正又要開口,藺郇咳嗽了一聲,居高臨下地掃了一眼,道:“太傅此言,可有佐證?”

“自然是有的。”宋太傅回身,拱手道,“那日在建和公主府上的人不少,正好有人親眼見到孟氏糾纏我兒並企圖栽贓陷害於他。”

藺郇臉色冷漠,沉默回應。

宋太傅以為他要順著他的話請出證人,怎奈陛下突然就不開口了。

“陛下,臣鬥膽想請證人上殿,還請陛下應允。”如此,宋太傅只好自己給出台階。

殿內一靜,眾人心裏各有計較。

宋威見陛下沒有出聲,心裏略感奇怪,他們不是在慎國公府都說好了嗎?姚氏太夫人也答應了啊。

“陛下,臣請求帶證人上殿,還臣清白。”宋威一直不開口,此刻也繃不住站了出來。

父子倆雙雙懇求,藺郇沉默了一瞬,道:“準了。”

殿外,姚玉蘇等待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