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不吃(第2/3頁)

他胸口發熱,忍不住攬她入懷。

怎麽說呢,當初讓她輔佐他成為一代明君的話不完全是假的,可那也只是用來誘她上鉤的借口而已。他想要的哪裏是一代賢後,他要的只是一個會哭會笑會鬧的她而已啊!

他心口發燙,想開口告訴她實情,卻又怕她看輕了他的感情,要撕毀與他之間的君子協定。可這般不說,卻更讓人燒心,明明是想她一生安穩、順遂,卻變相地將她推入了風雨中。

“玉蘇,不要去做一個端莊懂事的皇後,就做朕的玉蘇兒好不好?”他勒緊她的肋骨,牢牢地將她鎖在懷裏。風雨來了,他自然會撐起傘來為她遮住,護她周全。

玉蘇兒……

一直以來她都不喜歡別人這樣稱呼她。玉蘇兒,一聽便是一個太矯情,也太軟弱了的女人。

此時他貼近她呼喊,耳膜震動,像是有螞蟻爬上了她的耳骨,癢癢的。

閉上眼,她有一瞬間為這個稱呼沉溺了,覺得可能做一個軟弱矯情的女人似乎也是一種福分。

不遠處,跟在他們身後的紅棗默默地轉過身,心口是擂鼓般的心驚。

她家主子,可能要書寫一個傳奇了。

——

藺郇雖多次經過這莊子,但能被邀請到裏面做客倒是第一次。紅杏已經張羅好了午膳,與宮廷禦宴不同,這裏都是農家菜色,原材料取之於外面的田地,十分天然。

一方木桌,三把椅子,圍坐好了之後便可開餐。

一道清蒸鯽魚,一道姜絲炒肉,一道素三鮮,再配上一道酸菜胡椒豬肚湯,這便是午膳的全部了。

姚玉蘇和玄寶是吃慣了的,奇怪的是藺郇見到這般菜色也十分淡定。

“莊子裏的廚師比不上禦膳房的大廚,還望陛下恕招待不周之罪。”姚玉蘇將上座讓給藺郇,自己選了他左手側的藤椅落座。

“這菜色怎麽了,很好啊。”藺郇面色平常的道,“以往行軍打仗的時候哪有這樣的好菜。運氣好的時候能喝上肉湯,要是走到人煙荒蕪的地方只得啃硬邦邦的幹糧。”

玄寶看著一桌好菜肚子餓得咕咕叫,卻聽見藺郇在將行軍打仗的事,立馬就豎起了耳朵。

“怎麽?感興趣啊?”藺郇注意到他的動靜,笑著看向他。

玄寶抿著唇笑:“陛下可以多講一些嗎?”

“吃完飯再講。”姚玉蘇不等藺郇承諾,趕緊出聲打斷。

藺郇附和:“對,聽你母親的。”

玄寶點頭,小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遊走。他心裏有說不出的奇怪的地方,總感覺陛下有些怕母親似的,可陛下怎麽會怕母親呢?

春日的恬靜暖和讓人犯困,用完午膳後,玄寶還沒能等到藺郇的故事,便忍不住困意一頭栽倒在榻上睡著了。也是上午勞作太辛苦了些,他即使意志堅定但也是個小孩子,哪裏能真的不累了。

紅棗捧來毯子,姚玉蘇坐在榻邊為他蓋上。不一會兒,榻上的人打起了小呼嚕。

藺郇並未走出廳內,他站在榻尾彎腰看著玄寶的睡顏,臉上掛著難得的溫柔。

“你將他教得極好,朕從未看到像他這般性格堅毅的孩子。”對於玄寶,他完全沒有外界所想的猜忌,反而是毫不吝嗇的贊美,無論是人前人後。

姚玉蘇微微一笑,輕輕拍著榻上的人兒,小聲道:“他的懂事並非完全是我教出來的,他似乎天生就比別人多了一竅。”

在他三歲以前藺輝十分疼愛他,時時刻刻都將“玄寶玄寶”掛在嘴邊,以至於旁人都忘記了他的本名不叫玄寶,叫玄臨。後來宮裏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藺輝的注意力也慢慢被分散,他花在玄寶身上的時間就少了許多。可孩子是一日日長大的,他不會等大人回過頭來關注才長大。於是,在玄寶小小的心靈裏,母後是毫無保留地愛他的,而父皇是要分情況的。他知禮懂事、上進刻苦,父皇才會喜歡他,若是碰見了父皇心情不好的時候,就連他也是要被一並責罵的。

姚玉蘇看不起藺輝的其中一個原因,便是他從不知輕重,不知道在女人的帳中和兒子的教育上孰輕孰重。

玄寶已經睡熟,兩人心照不宣地去了書房。

枯坐無趣,他提議手談一局。兩杯清茶在側,她執黑子兒先行。

臨窗而坐,院子裏的花香輕易就能入鼻,陽光也被樹枝擋去了大半,只有斑駁的影子殘留在棋桌上。

姚玉蘇一手撐著頭,一手捏著子兒,慵懶中不乏優雅。

“困了?”藺郇倒是第一次見到她這般放松的模樣,像是柳樹突然彎下了腰,整個人都透著股懶懶的勁兒。

姚玉蘇以拳遮口,小小地打了一個哈欠,道:“還行,陛下難得有這個雅興,我怎麽也得奉陪到底啊。”

藺郇扔下棋子兒,笑著道:“你莫不是在嘲笑朕是個武夫,玩不來你們這些高貴雅致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