撬墻角

“等我?”

程幽然疑惑地問道,她和嚴君澤的交情僅限於《末日邊緣》, 她忽然懂了:“這次遊戲版本更新削弱了探險家, 你是不是想轉職了?”

繁星倒映在嚴君澤深灰色的眸子裏, 他一步一步朝程幽然走來, 在淅瀝瀝的雨聲裏:“我在等一個叫小柚子的人。”

“我想你也許認識她。”

嚴君澤冷漠的聲線忽然溫柔下來。

或許是直覺吧,當他看到她全神貫注操作遊戲,他心裏有個瘋狂的猜測如同藤蔓鋪天蓋地湧上心間。

程幽然就是小柚子。

她會擋在怪物面前,從來不嫌棄他玩得不好, 每次都會約自己組隊。

程幽然聽到嚴君澤的問題呼吸一滯,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完了,找她來算賬了。

不行,堅決不能承認!

對上他直直的目光, 她艱難地回答,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都覺得費勁:“我好像認識她。”

果然……

嚴君澤閉上了眼。

理智告訴他應該停在這裏, 可心臟像被手緊緊地攥住了,欲念在心底發芽,長得參天大樹,遮天蔽日, 不見光陰。

“她是我一個朋友。”程幽然看到嚴君澤的臉色很難看, 斟酌了一會兒說道,“你別看她在遊戲裏當什麽會長一呼百應。”

嚴君澤睜開眼,恢復了一片清明,他不留痕跡地走到她身前, 為她遮住飛濺的雨滴,靜靜地聽她說話。

這樣就很好。

“其實她特別窮,錢都花在遊戲上了,每天只能吃三塊錢一把的掛面,住的地方也漏雨……”

程幽然回憶了下崔明發給她的感謝信,崔明之前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他沒斷更簡直是個奇跡。

她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嚴君澤的反應,好像沒什麽不對誒,他眼裏甚至流淌著溫柔的笑意:“說完了?”

“說完了。”

程幽然結束了發言。

細節滿分、情緒飽滿,她給自己打九十分,剩下十分取決於她接下來的表現。

她的背脊不自覺繃直,眼眸透露出堅定,準備好回答嚴君澤的質疑。

可令她沒想到的是,嚴君澤非但沒有質疑她,反而帶了一絲笑意問,嗓音清冽如山泉:“你朋友喜歡什麽?我想資助她。”

他的重音放在了第一個字上。

是覺得她太可憐了嗎?

好像是有點可憐。

程幽然慚愧地移開目光,咳嗽了聲:“其實她現在出來打工了,也不需要什麽資助——”

不過她想到light,話拐了個彎:“如果你認識合適的代練,可以推薦一下,像light這樣的水平就很好。”

嚴君澤輕輕地說道:“好。”

接著他把手中的長柄傘遞到了程幽然面前:“下雨了,早點回去。”

程幽然擺手:“我讓我助理去借了,嚴前輩您先走就是,不用管我。”

可嚴君澤仍然保持著遞傘的姿勢。

“長柄傘太重,不如用我這把。”忽然,程幽然的身後傳來了一個青年風流意氣的聲音。

謝晉舟慵懶地走到程幽然面前,把白色的折疊傘遞到她手邊,彎腰,平視著她問道:“你說是嗎?”

“外面風大。”嚴君澤不為所動,望了眼謝晉舟,“長柄傘更好。”

藍色,還是白色?

程幽然陷入了糾結。

不過她沒時間糾結,因為她擡頭,正面朝她走過來了一個人。

男人黑色西裝,上衣口袋露出昂貴手絹的一角,撐著一柄黑傘,面容掩在傘下的陰影中,隔著距離,也能感受他周身散發的寒意。

“陸太太,回家了。”

聽到陸子梟的聲音,程幽然松了口氣,對兩個人不好意思地說道:“謝謝你們啊,不過我用不上了。”

嚴君澤收回傘,轉身踏進雨裏,離開前停住腳步,回頭對程幽然說道:“你……朋友的事,我會放在心上。”

而謝晉舟漂亮的眼睛微眯,瞥了眼陸子梟,對程幽然輕笑:“或許,你以後用得上。”

程幽然:…………下次我一定帶傘

…………

“陸子梟和馮恬恬的事是不是假的,我看程幽然跟個沒事人一樣。”

黎月的經紀人陪著黎月走出電梯,忍不住問。

若若低聲說道:“是真的,我有朋友在東海台工作,上次程幽然和馮恬恬上綜藝那次,關系就很僵了。”

“你們還記得那個蘇阮嗎,據說因為她給程幽然做訪談的時候提到了陸子梟,被封殺了。”她語帶忌憚地說道。

黎月一邊走一邊把短發紮了起來,聽到若若的話,皺了皺眉:“她難道不是因為當小三嗎?”

“在圈子裏,這種事還蠻常見,怎麽就她被爆出來了呢。”若若啟發道。

“你也當小三?”

黎月停住了腳步,看著她問道。

若若胸口一滯,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黎月的經紀人扶了扶額,抱歉地對若若笑笑:“黎月說話一直都挺噎人,你別介意啊,你的心意我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