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2/3頁)

因此只能說冤枉,“家裏不是不做飯,是沒有米了,就連雜合面都沒有了,要我怎麽做飯呢?”

“好呀,那麽多糧食,都哪兒去了,是不是你饞婆娘都吃了,我白日裏瞧著是你在廚房裏面開小灶,端的是一個饞婆娘。”

小姑顛倒黑白,白的說成黑的,信口拈來的事兒,就給嫂子的頭上扣上去。

嫂子還能說什麽呢,只是哭,可是解釋,可是沒有用,還是要挨打。

挨了打就告饒,就給自己求情,可是也沒用,公爹的棍子還是要在身上落下來,還是沒飯吃。

那禎禧聽著了,知道三五不時的鬧騰這麽一場,她慢慢地拿著鉛筆起來,聽著隔壁的哭喊聲。

其實她是真的能坐的住,見得太多了,幾乎每天都有這樣的事兒,她覺得自己應該起來,可是沒有用,去了也沒有用。

她今天不挨打,人家都給記得呢,後天還是要雙倍補上的。

家裏的日子不是沒有奔頭,可是打老婆似乎是成了家常便飯的事兒,這裏的人都動手打老婆,不僅僅是這裏,好似是天底下的窮婆娘都該打一樣的。

為著是爺們在外面掙飯吃,窮婆娘只能圍著灶台轉,去等著爺們給吃的,那禎禧早先就發現了,婦女的地位,是真的低,窮人的婦女,地位更是低到塵埃裏。

即使是這樣,也是不離不棄的,但凡是給個好臉色,臉上便帶著笑,好似日子跟太陽一般的,光明的很。

可是窮人的壞,是想象不到的壞,窮人有錢了,更會折磨人了,因為他知道怎麽去折磨一個可憐人,才會讓他更可憐。

一個爺們你瞧著他在外面好朋友講義氣,辦事兒爽快又利索,可是到了家裏面,竟然也是一言不合就打老婆的,老婆好似是成了一個出氣筒,真的是神奇。

那禎禧聽了好一會兒,才聽得那邊沒了音兒,再也沒有心思寫信了,可是不舍得放下來筆。

她不想動,不想起身去洗漱睡覺,她總覺得,自己似乎能幹點兒什麽,她有一點超然忘我的精神了,好似是跳出來一個圈子了,她成為了一個局外人。

慢慢地,慢慢地,筆動起來了,她一陣兒憑著感覺寫,再然後是一鼓作氣,其實也沒有思考那麽多,就是說一些自己想說的話兒,記錄一下身邊的事兒,稀松平常的,可是她覺得有意思。

就寫眼前的事兒吧,她寫了,就放在一邊兒去了,然後蒙著被子睡覺。

早上起來的時候,聽著劉媽在那裏跟三姨娘說昨晚的事兒,“給打的不輕哦,真是命苦。”

三姨娘對比之下,也覺得命苦,“誰說不是,剛嫁過來的時候多好啊,見著我了,還喊我嬸子呢,給了我一把花生吃。”

“昨晚上又是為著什麽事兒?不就是家裏沒米了,可是她不是外出賺錢的人,手裏面一個大子兒沒有,她要拿什麽買米去,不過是難為人,這田家的人,是真的壞。”

劉媽說的來氣,這田家的人,從根上就是壞了,那老田頭,不就是認識幾個洋文,是給人家老英國府上打掃院子的,就這麽一個營生,竟然就嘚瑟起來了,幹著洋事兒的人。

三姨娘見著她可憐,早上沒見著田家兒媳婦出來,指不定是打得不輕呢,悄悄的去看她,“打你,你就對你丈夫說。”

“平白的冤枉了你,你不能就這麽算了,你得哄著小田,哄著他向著你才行呢。”

兒媳婦瞪大了眼睛,就躺在床上,再沒有什麽表情的,難道新婚燕爾,她不知道哄著丈夫呢,可是這是別人的兒子。

她嫁進來的外人,說一萬句一千句,比不上人家親爹的一個眼神。

但凡是他爹瞪一下眼睛,說一句,“這一百二十塊,一輩子的積蓄不說,棺材板兒都沒了。”

小田就必須要動手了,瞧瞧,給親爹氣成了這樣,對不起祖宗不是?

畢竟,這可是拿出來了一輩子的積蓄,而且還是棺材本兒的錢都拿出來了,你要是不孝順,違逆了長輩,能對得起誰啊?

因此,要打,打到滿意為止。

所以說,三姨娘天真了一些。

兒媳婦瞧著三姨娘,只覺得自己比不上一個妾,這個世界以痛吻她,她也還擊給別人,再沒有當初羞澀的笑,只管著對著別人惡聲惡氣的。

“你就知道說,還不是給人家當小老婆的。”

這是她能比得過的地方,三姨娘就是日子再好,可是她是一個妾。

自己就是日子再難過,可是自己是正房的大頭娘子,吃糠咽菜也願意,老早就想說這樣的絕情的話兒,再不讓她假惺惺的來看自己笑話兒,要是真對著她好,昨晚上為什麽不來拉。

她也不看看自己公公什麽德行,新鞋不踩臭狗屎,誰敢去勸著啊,不得到人家門口上罵不說,還要訛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