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血色(第2/3頁)

如夢其實長得特別特別的漂亮,她眉眼之間帶著一股子英氣,穿著一身卡其色的吊帶褲,一雙黑色的皮靴,精神的很,她一點兒也不怕馥和煙行的老板娘,說話鏗鏘有力,“誰說不知道?祖國知道我。”

馥和煙行的老板娘就見不得別人有骨氣,這世界上,沒有人不喜歡權,不喜歡色,總有喜歡的東西不是。

“要多少錢,我應該都可以拿的出來,把底片給我,然後馬上走。你這麽年輕,漂亮,家裏還有老母親吧,當初你媽媽,拉扯你長大不容易吧。拿著錢,要留在上海就留在這裏,沒有人找你麻煩,如果不放心,馬上可以走。”

如夢家裏條件不錯,她出身很好了,只是年少時候父親去世,母親帶著她生活,後來她去求學,家底很好的,她父親在世的時候,是江浙大戶人家,只是後來慢慢地落魄了,母親一個人守寡,只有她一個女兒。

如夢的眼睛裏面有點酸,她看著眼前的一男一女,覺得就跟地窖裏面的大老鼠一樣,肥碩惡心,油光水亮的皮毛,胖的走不動了一樣,但是發出來惡心的叫聲,一舉一動都是賊。

“我母親如果知道我這麽做,不會說我不好,你們如果有一點原則,不要涉及到我母親,如果你們用我母親威脅我,也沒有用,我不在了,黃泉路上母女作伴。”

她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很是傲氣的看了馥和煙行的老板娘一眼,“我母親雖然一樣守寡多年,但絕不是一般婦人。我外祖一家乃是江浙大戶,祖上先後六十余位進士,三品以上大員十余位,我父親世代儒商,前後幾次奔走救國。”

“我死了,我母親大可不必傷心,我母親死了,我也大可不必傷心,我父親若是還在,必不能彎腰當奴才。”

“我勸你們,活一百年,何苦如螻蟻,後人不恥。”

一句一句的紮耳朵,馥和煙行老板娘,多年來沒聽過這些話了,字字珠璣,這是罵她行為不檢點呢。

當年說這些話的人不少,她丈夫去世的時候,青年守寡,世道也似乎變了,親戚朋友全然有了第二幅嘴臉,她覺得自己現如今走到這一步,都是被逼的。

這麽直白的話,她聽的臉色都白了,氣的胸口疼,半天說了一句,“黃毛丫頭。”

如夢還不肯罷休,見她要走,補上一句,“你們坑害了我,世界上還有無數個如夢,我雖然是被同行出賣,但是我一起畢業的同學們,還在各處報社裏面,他們,一樣是我如夢。”

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死沒什麽可怕的,她一起新聞傳播畢業的同學們,一直在奔走,他們這一屆死沒了,還有下一屆的呢。

如夢被活活打死的,身上一片好肉都沒有,接著往下面查,就查到她同學身上去了,一晚上接觸了幾個人,平時跟誰交往比較好,肯定要去唄。

如夢確實是找了同學,這樣大想新聞,她跟同學一起寫的,然後自己去報社刊登印刷去了。

同學結果早上起來,買報紙的時候,沒看到,心裏面就覺得壞事了。

緊跟著去了如夢家裏面,“伯母,您走,趕緊走。”

如夢母親不知所措,只端坐著不走,她是大家閨秀,漢人裏面的標準閨秀,知書達理,通讀經書的。

聽著同學說了原因,愴然淚下,“我不走,我是她母親,她如果遇害了,我當母親的,自然也不能逃走。”

同學人很好了,自然是不能坐以待斃的,“您必須得走啊,如夢也希望您能走,走啊,要活著,活著才有希望。”

如夢母親心絞痛,知道女兒多半遇害,“我能走到哪裏去呢?我這個年紀的人了,不值得走了,你走吧,我是個累贅。”

如夢的母親,是小腳,裹腳的小腳女人,跑也不能跑,走路也走不了幾步,生下來就是坐在家裏的,門口都不會出去的。

男同學很瘦弱了,擦了擦汗,背著如夢母親就起來了,“我背著您走。”

什麽都沒帶著,急匆匆的從後門跑,前腳他們跑了,後腳前門就被打開了,馥和煙行的老板娘,勢必要找出來底片的,一個都不能放過。

見到人跑了,冷哼了一聲,“能跑到哪裏去?”

海關總署的那一位,實在是有本事的很,跟警察局局長,關系好得很,警察在街上找人,那男同學幸虧是老家是鄉下的,不然只怕是跑得了自己,跑不了家人。

要出城,可是又怕城門有人堵著,躲躲藏藏了許多天。

帶著一個小腳太太,藏在小巷子裏面,如夢媽媽擼下來自己手上的金鐲子,還有戒指耳環,特別多識大體,“你帶著去當鋪,不拘是換幾個錢,出城去,再不要回來了。”

“我留在這裏,我老太太一個,什麽也不怕了。你還年輕的很,你有更廣闊的地方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