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9章 為你而更謹慎

可想而知,得知真相的宋凜是多麽的痛心疾首,他不但錯失了他至愛之人,還到如今都沒有見過自己的兒子,更是不知道兒子的去向。宋凜費了無數的力都尋不到周簡。也因此,他完全沒有了再為父母官的心,連家中父母他尚且做不好,如何為一縣百姓的父母?

於是他辭了官,專心去尋了兒子,一走就是三年。不但他沒有尋到兒子,更是錯失了一對兒女成長的過程,妻子明知道他是為何,卻從不曾抱怨他一句,無論他走多遠多久都在家中為他孝順爹娘教導兒女,他心中有愧,遂放棄親自尋找周簡的下落。一直派人和托親朋好友打聽,去了昆侖書院做了教書先生,這一做就是十年。

不過是剛剛到了四十不惑之年,正被朝廷任命為昆侖書院山長,是男兒功成名就之時,他便因為心中郁結難舒,身子每況愈下,在彌留之際,竟然遇上了這只鬼,一個是寂寞了數年的孤魂野鬼,一個是即將大限的人,也不知為何宋凜竟然能夠看到他,兩人又都是從事教育工作,因而一人一鬼還頗有些相逢恨晚,暢聊彼此的人生,宋凜白日裏都是神志不清,到了夜間卻有精氣神,他們常常抵足而眠。

它會知曉宋凜的一切並不是因為吞噬了宋凜的靈魂,而是宋凜親口告訴他,在宋凜過世的前一晚,宋凜突然發現它能夠附著自己的身體,想到自己還漂泊在外的孩子,以及愧對了這麽多年的妻兒,他心中萬分不忍,於是就在徹底去世之前,將它拽入了自己的身體裏。

說完之後,宋山長從懷裏取出了一塊佛牌遞給了夜搖光:“我句句屬實,溫夫人,這是宋凜去世前,請他夫人去海塔寺為我所求。據說是宋凜生前曾相助過海塔寺的僧人,因而這佛牌乃是海塔寺益西長老親自開光,只要我攜帶在身上,便可保我平安。”

夜搖光看著縈繞著淡淡凡人看不見的佛光的佛牌,她沒有伸手去觸摸,這種東西不論是不是修煉,沾染的氣息多了,佛光就會減弱。但是這個佛牌足夠證明,宋山長句句屬實。

“這佛牌的佛光可定魂,讓修煉之人看不透你的無根之魂。”夜搖光凝眉道,“但你已經用了五年之久,佛光已經開始消散,待到它的佛力被你耗盡之後,稍有一些修為之人都能夠一眼將你看穿。”

夜搖光說完之後,宋山長苦笑:“其實今年我也已經有所察覺。”

去年他就有些感覺,但今年偶爾夜間他竟然會出現魂遊征兆,他知道他在這具身體裏的時日恐怕不多,但是他尚且未尋到宋山長的長子。

“照我推論,不出三年你必將無法再寄住於這幅皮囊。”夜搖光定論道。

“多謝溫夫人相告,看來我得加緊完成宋凜的遺願。”宋山長很誠懇的向夜搖光表達謝意。

見此,夜搖光的目光落在了溫亭湛的身上,溫亭湛漆黑看似含笑的眼眸之中點著些許阻撓之意,見夜搖光讀懂沒有多言,他便開口問道:“不知你前生姓甚名誰?”

“說來也巧,學生也姓宋,單字一個明,學生乃是光佑四十六年的舉子,猝於興華七年,祖籍襄陽。”宋山長如實相告。

溫亭湛點了點頭:“宋山長且回去,今日之事我們夫妻二人定然會守口如瓶,宋山長的邀約,本官定然會如期而至。”

“下官替昆侖書院的學子多謝侯爺。”宋山長有些激動。

現如今溫亭湛就是一塊活字招牌,他畢業於白鹿書院,由於此刻不實行地域志考試,只實行書院制考試,也就是你在何處就讀,就擁有該書院秋闈的考取資格,但是你要跨越省份到其他省份書院求學,這並不容易,基本都只有解元才會萬無一失,否則被所求的書院拒絕,你祖籍的書院也會因此心裏不舒坦而舍棄裏

所以,現如今白鹿書院因為溫亭湛的緣故已經儼然成了書院之首,不少學子萬裏奔波求學白鹿書院,看得其他知名書院都是眼紅不已。作為昆侖書院的山長,宋山長自然也是希望昆侖書院名聲更響,廣納更多賢才,到不僅僅是為了虛名,而是為了學子。越多不同地域的學子融合,就能夠為書院引入越多的新文化,也能夠讓書院的學子廣交天下有學之士,對於他們日後出仕也是極有幫助。

如果溫亭湛肯去昆侖書院坐講一次,恰好明年就是招生之際,一定能夠讓昆侖書院也名聲大響,不求別的,只求後年文賽,昆侖書院也能夠在參選之列,這樣就更能夠促進昆侖書院學子的學習動力。

等到宋山長高興的離開之後,溫亭湛當即讓衛荊去調查宋明這個人。

“我覺得,他所言非虛。”夜搖光看著小乖乖飛出去,站在閣樓的欄杆前對夜搖光道,“雖則我已經無法看他的面相,但憑直覺,他應當是個可幫之人。你為西寧知府,昆侖書院若是後年秋闈能夠多出幾個優秀的舉人,也是你的政績之一,他也算是在為你效力。我助他一臂之力並無不可,更遑論你還要借他之手在昆侖書院興起藏語,將漢藏兩族治理得更加的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