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8章 心即是佛

“這……聲勢是不是有點大了?”夜搖光看著聽到梵鐘的聲音,迅速的往大殿湧去的香客,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何處不對勁,她又有些說不上來。

溫亭湛低低的笑出聲:“且仁大師不愧是最受人尊崇的高僧。”

“打什麽啞謎?”夜搖光皺著眉看著他。

“大師這是拒絕了我。”溫亭湛握著夜搖光的手輕聲道。

“拒絕了你?”夜搖光不解。

“搖搖進去了便知。”溫亭湛卻沒有為夜搖光解惑,因為這時候從直貢寺內湧出了兩批沙彌,他們迅速的沿著階梯走下了,分別站在階梯的兩端。

很快,一名穿著加了白紋的僧裙,頭戴一頂紅色帽子的喇嘛帶著兩名弟子緩步走下來,走到夜搖光的面前,行了藏僧佛禮,用流利的漢語對夜搖光道:“尊者,小僧且仁闡法王大弟子赤列休,師尊在大殿等候,請尊者隨我來。”

“大師請。”夜搖光對赤列休很客氣,赤列休是且仁大師的大弟子,未必不是未來的主持。

夜搖光和溫亭湛跟著赤列休一道去了正殿,許多香客已經被引到了旁的地方,正殿之中,且仁大師穿著很正式的迎接夜搖光,並且給夜搖光送上了最高如接待帝王般的禮儀。旋即,且仁大師就很自然而然的領著夜搖光去參觀整個直貢寺,且仁大師雖然一百二十多歲,但看起來也不過四五十的模樣,他的聲音醇厚,帶著一種自然而然屬於長著的和藹與慈善,讓人聽著猶如一種享受。

不知不覺夜搖光就被帶著走,竟然心中所有的浮躁都掃去,心口一切的事情都放下,完全想不到其他,真的是一種精神到靈魂的自然放松,直到用齋飯的時候,夜搖光才回過神。

直貢寺的素齋很有特色,和海塔寺很像,但卻又有所不同,都是極其美味。

吃飽喝足之後,夜搖光斟酌了言辭才開口道:“大師,想必我們此行的目的,大師已經了然於心,若非情非得已,我也不願來此打擾大師的安寧,還請大師能夠體諒我們的苦衷,我常聽說直貢寺素來不幹涉朝廷政務,自願避嫌等同虛設,但若是吐蕃百姓受苦受難,直貢寺必然會挺身而出,大師這一次難道要置吐蕃的百姓的災難而不顧麽?”

“溫夫人,漢人有言:人無信則不立。”且仁大師依然神色和藹,“在一年前,我便已經應允旁人,再不得插手世俗之事。”

“大師,您是受萬民崇敬的高僧,如此大是大非,您如何能夠以一個承諾為由而視若無睹?”夜搖光皺眉。

且仁大師沒有接夜搖光的話,而是念了一句藏僧的佛語。

“大師,我能否知曉是何人令大師許下這等承諾?”夜搖光見此,只能轉而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夜搖光的錯覺,她感覺到且仁大師周身的氣息微微一滯,終究且仁大師卻沒有開口。

夜搖光只能試探性的問道:“是南久王?”

且仁大師擡起頭看著夜搖光,他的目光依然慈和:“南久王攜了昔日我許下承諾之人的信物,請我實現當年的承諾,至此之後我與直貢寺不得幹涉俗世之事。”說到這裏,且仁大師站起身,“溫夫人,我只能言盡於此,夫人與侯爺所求,我愛莫能助,二位都是大貴之人,定然能夠逢兇化吉。”

“大師請留步。”這時候溫亭湛站起身,“不知我可否有幸,與大師參禪?”

“侯爺是有佛骨之人。”且仁大師說著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且仁大師將溫亭湛請到了自己的禪院,他的禪院有兩棵菩提樹,一顆較大的菩提樹下,有兩個蒲團,且仁大師自己坐上一個,對溫亭湛伸出手:“侯爺請。”

溫亭湛也是姿態優雅的坐了上去,夜搖光和古灸帶著宣開陽站在一旁。

“請大師解惑,何為佛?”溫亭湛提出了問題。

“佛,覺行圓滿者。”且仁大師回答。

溫亭湛接著問:“如何覺行圓滿?”

“修。”

“如何修?”

“心。”

“心之所向為何處?”溫亭湛端坐,聲音清潤無波。

“著眼之處。”

“佛若看到世間疾苦該如何?”

且仁擡眼看著溫亭湛:“度。”

“以何相度?”溫亭湛接著問。

“心。”

唇角微勾,溫亭湛對且仁道:“大師,其實在我心中,心即是佛,有心方願修,有心方能成佛。這世間,沒有什麽能夠抵擋得了有心。”

說完,溫亭湛站起身,對著且仁大師行了一個禮:“一人之諾,千萬疾苦,大師可願度,可有心度?”

且仁一直和藹的目光終於有了波動,他靜靜的看著溫亭湛,眼中閃過驚艷與嘆息,最後終是閉上了眼。

溫亭湛也沒有再多言,他和夜搖光就隨著赤列休去了為他們這些人準備的禪房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