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3章 賁卦

謝立的二叔去世後,二嬸帶著他的堂妹和只有七歲的堂弟去了一個鄉下,做著苦活計養著兩個子女,也不知道二嬸的身世怎麽被捅破,原本敬重二嬸的人也立刻不願意往來,甚至村子裏的地痞無賴也登門欺負他們孤兒寡母。

就在前幾日有個老賴翻墻,企圖對二嬸不軌,在謝立二嬸以死相拼之下,打傷了那老賴,這件事鬧得整個村子裏都知道,那老賴說是謝立二嬸為了錢財勾引他,現在不滿意金錢和他鬧起來,村民想到謝立二嬸曾經的出身,直接將他們母子三人趕了出來。

當天夜裏謝立二嬸就病倒,謝立的堂妹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在絕望的時候才聽說謝立來了這裏。當初他們母子在村子裏還是與人結下了善緣,恰好這裏的管事去了他們那村子購買果蔬,謝立的堂妹假扮成農戶裏的幫工,跟著偷偷潛進來,就是為了見一見謝立求助。

謝立說完之後,頓了頓:“侯爺明察,學生所言句句屬實。學生知曉大人嚴禁身份不明之人潛入,如今又是這樣風聲鶴唳之際,擔心堂妹的安危,因此將她送走之後,才去了賽場。”

謝立的堂妹為了尋謝立,已經脫了隊,送東西的人早已經離去,如果謝立不掩護想辦法將她送走,就很難走出百舸爭流。

“為何采購,不動用護衛?”夜搖光側首問溫亭湛。

“太勞師動眾。”當時兩江學政都建議過,被溫亭湛否決。

一則實在是有些小題大做,又不是什麽貴重物品,還每日都勞動護衛去押運。二則是想給農戶多謝腳錢,若有孩子跟著來看一看書院,也能夠激勵起向學之心。

所以,謝立的堂妹才有這個空子。

“你堂妹一家在何處?”夜搖光覺得溫亭湛這樣做也的確沒有任何疏漏,只是好奇問一聲而已,就沒有過於糾結,轉頭問謝立。

“學生問過,可堂妹不願多說,學生想來定然是簡陋更甚是破廟之地歇腳,便不忍追問,便學生給了堂妹一百兩銀票,讓她趕緊回去帶二嬸去救治,多余的話也沒多言。”謝立回答。

“無妨。”溫亭湛淡聲道,目光落在案桌上的鎖魂圈上,“你今日可有在這上面留了血?”

謝立看了看這東西,搖了搖頭:“學生護送堂妹走之後感到賽場,同窗們都已經離去,遠遠看著已經沒有了位置,便不好上前,因此就離開。”

“近幾日你可有見血?”溫亭湛又問。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謝立的身上,但是謝立卻很肯定的搖頭,摸了摸臉上的傷痕,這是今夜弓弦斷了之後反彈回來造成的傷疤:“除了今夜這傷,學生自來此就不曾受過傷。”

“不曾受過傷?”就連白奇語氣都略帶詫異。

不曾受過傷,哪裏來的血。

溫亭湛就罕見的伸手捏了捏鼻梁:“你就留在這裏,此案還有些疑點,你的話本官會逐一去核實。”

夜搖光讓幼離尋了個屋子,讓看守謝立的人不要在門外看守,直接就近看守。既然謝立是他們選定了替罪羊,夜搖光覺得放在眼皮底下更安全。

“天色不早,大家先散了吧,也不急於一時。”溫亭湛對眾人道。..

“我回去琢磨琢磨。”古灸站起身,點了點頭就回了自己的院落。

白奇和元奕卻遲遲不動,夜搖光和溫亭湛看著兩人也沒有說話。

白奇慢條斯理的將鎖魂圈收起來。

案桌剛剛空出來,元奕便上前手一撒,三枚銅錢落在案桌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音。

夜搖光沒有想到元奕竟然起卦:“你若是要尋謝立的堂妹,可以順著管事的線路去查,他今日去了什麽村子采購,哪些家裏出了腳力,很快就能夠查到謝姑娘的下落。”

夜搖光覺得不用這麽麻煩,但起卦速度更快,這件事遲則生變,因此她和溫亭湛都沒有制止,元奕肯定是因為在他的防護下生了紕漏,心裏憋著一口氣,他估摸著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打過臉,現在比夜搖光和溫亭湛更想把幕後之人揪出來。

起卦只能對世俗人事起卦,世俗之外的是不行。

所以元奕不會是占卦找兇手,那就是謝立的堂妹,先把謝立的事情解決。

話音剛落,元奕的六爻已經撒出來,夜搖光好奇的伸長脖子去看,目光一變。

元奕也是臉色極其難堪,袖袍一揮,就將三枚銅錢打成了粉末,他面色冷硬的看著夜搖光:“這件事,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說罷,元奕就大步流星的離開。

溫亭湛對元奕這麽怒氣毫不掩飾的情緒外露有些詫異,他心裏有了猜測。

“元道尊可是占出了賁(bi)卦?”白奇也是個奇門遁甲信手拈來的高人,他在這方面可以說比夜搖光厲害許多。

“嗯。”夜搖光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