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0章 長生不老?

望著夜搖光從光中偏過來的半邊臉,畫靈渾身一顫。

天道是死板的,她明白夜搖光的意思,天道不會如人一樣去衡量一個犯罪的輕與重。她罪孽加深,天道不會因為梁邴未死,就覺得她罪不至死,一旦夜搖光從梁邴和郁文耀身上尋到了證據,夜搖光就算把它給吞了,也是無罪的。

自然是不能直接吞,但是她相信夜搖光會有很多法子合情合理的將它給吞了,比如一個不小心用力過甚,只要夜搖光不是打心底想要謀害她,有她逆轉兩個人氣運在前,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就和當年魔族想要吞掉雪域,將雪域由靈變成妖是異曲同工。

溫亭湛站在一旁,自始至終看著自己妻子表演,不得不說這一個反制溫亭湛都在心裏拍手叫好,不過他知道就算夜搖光可以光明正大的吞了這個靈修,她也不會。如若不然,她不會與畫靈廢話,直接回去付諸行動。

她的妻子啊,總是想要給沒有鑄成大錯的生靈一次悔過的機會,一個自救的機會。

這樣的夜搖光,讓他從心底裏喜愛與敬佩。

“這畫是顏陂先生的畫作。”婦唱夫隨,既然妻子有心,溫亭湛自然是要時刻做她的助力。

他進來之後,就一直在觀察這幅畫,觀察畫靈。雖然畫靈不是人這種生物,但是既然已經化形,就避免不了人的某些特性。

畫靈從一開始就表現得沒有多少生氣,和他們以往所看到的靈修不同,她似乎對於生死都無所謂,因此她會施法轉換郁文耀和梁邴的氣運並不難理解。可她卻有矛盾的地方,似她這種對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生靈,伊迅無意間喚醒了她,她報恩給伊迅布陣在情理之中。

但這個陣法如此的保守,就算是夜搖光都找不到反駁的理由,這證明她也是愛惜羽毛的,不論是妖魔鬼怪也好,還是靈修也罷都是不喜歡和人為伍的生靈,她為何不給伊迅布置一個見效快的陣法,早日和伊迅劃清界限,難道不怕人的貪欲索求無度?

那麽給伊迅布陣是報恩,給郁文耀和梁邴不惜犯下罪孽也要逆轉兩人的氣運又是為了那般?

目光如炬的溫亭湛斷定她有所求,她留下有原因,她一個畫靈,無親無故,什麽東西能夠讓她不惜以身犯險和伊迅做了交易呢?唯一和她有關的就只能是這幅畫,也許是這作畫人。

“你怎知?”畫靈眼神倏地掃到溫亭湛的身上,這幅畫並沒有落款,而顏陂並不是什麽特別出名的畫家,畫靈從來沒有想過,溫亭湛竟然能夠一眼認出來。

溫亭湛能夠認出來,並不是他多麽博學,其實顏陂是個名不見經傳的畫家,他又不精於畫道,為了和各種人打交道,他自然是對畫有些研究,屬於聊起來不會掉鏈子的那一種。

還得多虧他有個癡迷於畫道的好友,古灸對於千古以來所有的畫家的作畫都是收集了不少,加上他家幾代的收藏,應當是沒有古灸說不出名字的畫家。這位顏陂的畫很是有韻味,古灸特意鉆研過,並且和溫亭湛分享過,還著重說過顏陂之畫的特點,溫亭湛能夠一眼認出來也就不足為奇。

自然,溫亭湛不會將這些告訴畫靈:“顏先生的畫作,觀摩過幾幅,顏先生傳世的畫作並不多,這畫上也未落款,其實我也有些不確定。”

畫靈的目光變得有些恍惚:“其實他的畫作很多,但留於世的太少,在他離開之前,他把所有的畫作全部燒毀了,那熊熊的大火,燒紅了半邊天,若非我已經有了靈識,也不能幸免,為了保護自己才沉睡了三百年……”

說著畫靈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之中,她並沒有對夜搖光和溫亭湛傾訴。盡管她面上沒有多少表情,可她的眼底閃爍的流光還是出賣了她,那喜悅的,眷戀的,痛苦的,惆悵的,和追憶的都沒有逃過夜搖光和溫亭湛的眼睛。

閉上眼睛,畫靈極力控制住自己浮動的情緒,待到周身的氣力都平復下去,她才睜開眼睛:“我是因他而生,為他而生,我只想尋到他,回到他的身邊,伊迅答應幫我查。”

“一事不煩二主,你其實並不信他對麽?”溫亭湛依然能夠解讀畫靈的內心,她並不是出於對夜搖光之前威脅她的話的畏懼,而是她想讓溫亭湛幫忙。

“他服用了我采來的靈草,從此長生不老,他知道了這件事,很痛苦才會絕然的將所有化作燒毀,轉身離去。”畫靈說道這裏很內疚很傷心。

那時候她剛剛成靈不久,她完全不懂人世間的七情六欲,她陪在他的身邊,他知道她的存在,卻不害怕,世人不理解他,不欣賞他的畫作,她喜歡她欣賞,有一日他問她,若是他老了畫不動了,若是他死了不能在作畫了,她會不會就消失。

她告訴他她可以修煉,不會消失,但她誤以為他還是害怕老去害怕死去,因此她以閉關修煉為由不遠千裏去摘到靈草,融合了她一半的靈氣,給他服下。她以為他會很高興,卻沒有想到他大發雷霆,那時候她很委屈,直到她陪著他看著他的爹娘死去,他依然青春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