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入京,再見傅三爺

從雲城到京城開車需要七個多小時,宋風晚和喬西延七點多出發,中間在兩個收費站休息了片刻,到達京城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

“現在就去傅家?”宋風晚將手邊的錯題集放在一側,直了直腰板,“要不明早過去?”

天快黑了,又恰逢飯點,現在去拜訪,總有些不太好。

“之前說好了,傅老說等我們吃晚飯。”喬西延這一路就靠在收費站抽的幾根煙吊著精氣神。

車子在進入京城後,明顯感覺到車流增多。

宋風晚偏頭看著窗外,她不是第一次來京城,以前只是過來旅遊。

這地方聚集著全國最有權勢的一批人,繁華精彩,聲色犬馬,卻也是最冷酷無情的地方。

千年古城,歷史沉澱,融合了現代化的氣息風貌,孕育了這裏獨特的人文風貌。

車子穿過大半個城市,才到了一個門口有軍人持槍守衛的大院。

鐵門高聳,威嚴肅穆,高高在上,遙不可及。

“等一下。”喬西延下車準備去登記,這種大院沒有許可進去太難。

“喬先生?”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走過去,低聲詢問。

“我是。”

“我是傅老派來接你們的。”他笑著和一側的警衛打了個招呼,鐵門便應聲而開。

“麻煩了。”喬西延對長者素來客氣有禮。

車子駛入大院,兩側是聳立的水杉,綠植遍布,都修剪得精巧好看,傅家的宅子在最裏面,雄踞一方。

車子到院門口就停下了,兩人在傅家人的帶領下緩緩往裏走。

“這是以前上面分配的房子,老爺子退下來之後,上面關懷體恤,就一直住在這裏,平時就老爺子和老夫人兩個人。”那位老者解釋。

傅家自古出的都是權臣謀士,戰亂時期,傅老爺子雖不如那些沙場廝殺的開國將軍那般威名赫赫,可但凡了解點歷史的,也都知道,一場戰爭可不是光靠蠻力的,他親自策劃過許多著名戰役,軍功卓著。

建國後,他也是上面智囊團的首席,甚至參與過國法修訂。

人丁興旺,榮膺鼎盛,在國內地位自然非同不一般。

院子不大,銀杏丹桂,秋意正濃。

宋風晚沒敢多打量,目視前方,一方台階筆直而上。

她和傅聿修雖然訂過婚,卻沒正式來過傅家,原本他倆是有個隆重的訂婚宴的,不過那時候傅家的老太太身體不好,事情就擱置了。

宋風晚深吸一口氣,心底難免有些緊張,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老爺子,人到了。”

緊接著,她就看到一位鶴發花白的老者從門口走出來,穿著極為樸素,領口手繡卻繁復精致,低調內斂。

肅穆威嚴,戴著一副老花鏡,卻仍舊精神矍鑠,尤其是那雙眼睛,異常犀利,只是目光落在宋風晚身上,又變得異常慈愛。

“晚晚?”他聲音低沉嘶啞,透著股莫名的官威。

“傅爺爺好。”宋風晚乖巧得喚了一聲。

“傅老。”喬西延仍舊一臉冷肅。

“我以前見你的時候,你才……”傅老爺子伸手比劃著,“才那麽點大。”

宋風晚詫異,他們何時見過?

“我估計你也不記得了,那時候你還小,被你外公抱在懷裏,寶貝的不行,我想抱一下他都不肯。”傅老爺子笑道,“坐車很辛苦吧,快進來吧。”

“嗯。”宋風晚心底狐疑,傅老爺子認識外公?而且聽語氣,還很熟的樣子。

傅老爺子打量了一眼喬西延,“你父親近來可好?”

“還是老樣子,勞您記掛。”喬西延和他說話不卑不亢,沒有絲毫畏怯。

“你們一家都是瘋子。”傅老爺子嫌棄道,他們這種搞玉雕石刻的,要是潛心雕刻,廢寢忘食,很費心力,極其傷身。

“宋小姐,喝茶。”傭人捧上茶水,還不忘多打量她一眼。

確實出落得漂亮,舉止談吐也得體大方,有這樣的未婚妻,真不懂聿修少爺還要作什麽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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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另一邊的梨園內,正在唱京劇名段《鎖麟囊》,戲台上的人,油彩濃厚,青衣水袖,雅致頓挫的唱腔,時不時贏得滿堂喝彩。

這出戲唱的是落難千金得人仗義相助,又報恩的故事。

傅沉眯著眼,自己母親看戲比較挑,就愛看《玉堂春》、《群英會》幾個曲目,今天怎麽聽這出戲也這麽入神。

“老三啊。”

“嗯?”傅沉偏頭過去。

“你說這薛湘靈是不是很可憐。”老太太一副傷春悲秋的模樣。

“嗯。”傅沉應了一聲,這薛湘靈就是這出戲中的落難千金。

“你說你要是遇到這種需要幫助的姑娘,是不是也會伸出援手?”

傅沉摩挲著佛珠的手指頓住,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媽,您……”

“你看人小姑娘已經這麽可憐了,你這小子怎麽這麽鐵石心腸。”老太太立刻板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