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2/3頁)

戴醫生想法很標新立異:“人們都說,結果不重要,享受過程才是最重要。關鍵是,成功者也會這麽想嗎?”

“小姑娘,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遲蕓帆不置可否:“沒有人會一直是成功者。”

“所以,”戴醫生迂回地總結道,“所以,不用管別人怎麽想,遵循自己內心才最重要。”

遲蕓帆聽得若有所思。

另一邊,許遠航完成了心理檢測,戴醫生從護士手中拿過報告,仔細看了一遍,心中就大概有數了,戴醫生用很家常語氣和許遠航聊天,自然而然地引導他說出心結。

接下來,戴醫生根據許遠航實際情況,再結合其他因素,為他量身制定了一套治療方案,以刺激治療為主,藥物為輔,考慮到他以後從事職業特殊性,開藥都是符合運動員治療用藥標準。

所謂刺激治療,就是讓許遠航直面內心恐懼,說直白點,既然困擾他最大心魔,是跳水時腦中重現他爸爸跳樓畫面,那麽,就讓他一次又一次地去嘗試完成跳水動作。

這種方式,聽起來未免殘酷了些。

在遲蕓帆有所遲疑時,許遠航毫不猶豫就同意了這個治療方案,他無聲笑著,隔空遞給她一個堅定眼神:別小看我啊,遲同學。

她心裏有個聲音也說,他能做到。

那麽,就放手一搏吧,反正情況不會比現在更糟糕。

治療方案已定,接下來就要選練習場地了。

這個簡單。

南巷東南角有座老房子,以前是劇院,後來在地震中倒塌了一半,就荒廢了,房子後面有一大片空地,三面環墻,頗有秘密基地意味,許遠航無聊時經常翻墻進去,跳高就是在那兒練。

他不確定是否還能回到十米高台,但總有意識地去訓練彈跳力、柔韌度,那些曾經刻在他骨子裏東西,是難以磨滅身體記憶。

老房子附近有一條河,河上架著石橋,高度和跳台差不多,便是許遠航找練習場地。

“怎麽樣,這裏是不是還不錯?”

夕陽還在青山之上,天地間呈現一片淡金色,遲蕓帆站在橋上,低頭去看暗綠色渾濁河水,也不知道水下是什麽?她抿唇不語,半晌後撥了個電話出去,說了幾句話就掛斷。

“我們走吧。”

許遠航不解:“去哪裏?”

半個小時後,他們來到棉城大學旁邊某個高級俱樂部。

遲蕓帆就是在這兒跟私教練防身術,她輕車熟路地拐過幾道走廊後,在一扇黧黑檀木門前停下,她推門進去,許遠航站在她身後,驚訝地發現裏面竟然是一個遊泳跳水館,除了工作人員外,沒有別人,應該是被她包場了。

他完全沒有想到棉城也會有這樣專業場地。

遲蕓帆過去和工作人員交涉,等他們離場後,她走回許遠航身邊:“更衣室在那邊,你先去換衣服吧。”

說是換衣服,準確地來說就是換泳褲。

許遠航來到更衣室,脫光全身衣物,從櫃子裏挑了一條新黑色泳褲,穿上後才發現一個致命問題,太緊了,他又看了看,泳褲全準備是標準尺寸,這個尺寸適用於絕大部分男性,考慮得確實很貼心,可耐不住他……前凸後翹啊。

他在國家隊那會兒,泳褲都是定制,更別說現在了。

不過許遠航也就糾結了那麽幾秒鐘,就坦坦蕩蕩地走出去了。

遲蕓帆站在遊泳池邊,回頭看他朝自己走過來,最引人注目莫過於那緊繃黑色泳褲,她迅速上移視線,他上身是光著,視線又不受控制地下移,從鎖骨到胸口,再到堆得整整齊齊六塊腹肌,最後是那緊實流暢人魚線……

停住!不能再往下了。

知道體育生身材大都很好,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真實又完整。哪怕再怎麽遲鈍,遲蕓帆也不可能沒有一點反應,她耳根熱得像要燒起來,白凈臉頰也悄悄染上了一抹紅暈。

“更衣室沒別泳褲了。”許遠航露出一絲無奈之色,解釋完,他又明知故問,“你臉怎麽紅了?”

遲蕓帆淡定地回道:“這也是應激反應之一,只要靠近有水域地方,我就會臉紅,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許遠航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我覺得這不太像應激反應,倒像是墜入愛河反應。”

他估計著要再逗下去,她整張臉就得紅透了,於是適可而止,轉身往高台走去。

時隔三年後,許遠航首次站上十米台,深深吸氣,閉上雙眼,放空腦子,什麽都不去想,身體自然彎下去,向前一躍,筆直墜落。

遲蕓帆注意到,他在入水前條件反射性地擡手捂住了頭,水花自然壓不住,濺起了幾米高。

許遠航從水裏冒出來,懊惱地砸了一下水面,罵了句粗話。

“你沒事吧?”

他抹掉臉上水珠,幽黑眸子緊鎖著她,故作輕松地扯了扯唇角:“沒事,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