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2頁)

李景允認真地想了想,點頭:“是有點。”

哥倆一起招搖撞騙碰瓷收保護費也有不短的時間了,頭一次遇見這麽回話的人,一時有些噎住。馬程遠痛得涕淚齊下,捂著手朝他喊:“上衙門去,你今兒不陪個傾家蕩產,你別想離開這淮永城!”

輕笑一聲,李景允轉回頭,朝掌櫃的道:“另外拿一支包上吧,送去我先前說的地方。”

掌櫃的臉都白了,接著他遞過來的銀子,嘴唇直哆嗦。

李景允沒有多余的心情安撫圍觀群眾,他擡步朝馬程遠走過去,低頭看著他問:“要去衙門?”

他這通身的氣派有些壓人,馬程遠上下打量一番,哽著眼淚語氣緩和了些:“私了也可以,你賠二百兩銀子。”

心也真是黑,花月搖頭,張口想說這傷勢五十兩差不多了,就聽得門外一陣腳步聲。

她的眼睛還被釋往蒙著,也看不見是誰來了,只聽得馬程遠突然就吱哇亂叫起來,大喊了一聲:“你們要幹什麽!”

然後嘴就被堵住了,嗚嗚咽咽地被拖了出去。

花月連忙拿開釋往的手,但擡眼已經看不見人,店鋪門口空空蕩蕩,面前只剩一個李景允,和地上殘留的兩點血跡。

“你帶著人的?”她皺眉。

李景允一臉茫然地問:“什麽人?方才是城裏巡邏的官差將他帶走了。”

這麽巧?花月不信,可左右看看,確實也看不見什麽動靜了,便道:“那人在城鎮裏蠻橫慣了,您若有那為民除害的心思,就最好下點狠手,不然他出來,遭殃的還是我。”

“殷掌事也有害怕的東西?”他語氣古怪地道。

好久沒聽見這個稱呼,花月恍惚了一瞬,搖頭:“人生在世,高處的怕摔,低處的怕澇,誰還沒個害怕的東西了。”

“你在我身邊的時候,至少不用怕這些。”他冷哼著吐出一句話,隨即拂袖跨出了門。

這話是在擠兌她,還是在暗示她?花月抿唇,不管是哪樣她都不感興趣,所以還是裝作沒聽見,繼續去給他帶路。

李景允要買的東西可真不少,首飾鋪出來去了茶葉鋪,挑挑揀揀好一會兒又去木匠鋪子,花月牽著兩個孩子,實在有些累,所以當李景允在一家酒樓旁邊停下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就道:“這家的飯菜好吃,您可以嘗嘗。”

時辰已經不早了,其實她該回布莊去,但這位爺一直很焦急地在采購,她也沒敢半路打退堂鼓。

擡頭看了一眼這酒樓,李景允眼裏露出些嫌棄的意思,但這地方已經沒有更好的了,他也就將就著進門,要了一桌酒菜。

終於能坐下來休息,花月連忙安置好兩個小孩兒,自己也歇歇腳。

“大人不回軍營?”她試探著問。

李景允面色凝重地道:“方才傷了人,得留在城裏,萬一當地衙門傳召,也不至於來回趕路。”

“那您能不能先看著這倆孩子?”花月道,“城裏去鎮上的馬車半個時辰前就收拾回家了,要走路回去,這倆孩子困成這樣,也經不起折騰。”

看她一眼,李景允道:“你們可以在這兒歇一晚。”

花月下意識地就拒絕:“不用了,身上銀子沒帶夠,您帶著他倆就成,我能回去布莊。”

在外頭跑了兩年的小狗子,終於還是機靈了一些,沒那麽容易騙了。李景允垂眸喝茶,眸子裏暗光湧動:“可以。”

“有勞。”花月起身,也不與他同桌吃飯了,出門就去找牛車回鎮上。

往常的黃昏時分,不少牛車會往城外趕,花月往城門口走,想著等上一輛給幾個銅板就能回去。然而,她好不容易走到城門口,卻見守城的士兵正在關門。

“哎,大人?”花月連忙上前,“今日為何這麽早門禁?”

士兵看她一眼,將她往旁邊一趕:“城裏有兇徒鬧事,衙門的命令,這會兒已經不讓出入了,你回去吧。”

回去,回哪兒去啊?她要回也該往外回。花月皺眉踮腳,卻見城門已經“哐當”一聲合了個嚴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