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2頁)

她還是將他當不存在一般的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忽而語氣幽幽的,很是自怨自艾,“總歸我這副破敗的身子不被人放在眼裏,與其吃那麽多名貴的藥材糟蹋了,還不如死了算了…”

葉微雨聽他如是說,眉眼動了動,終是把頭擡起來,卻是看向寶祿的,“寶祿,既然他不吃,你便拿去倒了,有的人自己都不顧念自己的好歹,旁的人又何苦為其憂心。”

“葉阿不你!”桓允想她不僅不關心自己還說些不入耳的話來刺激他就氣得眉眼倒豎,突覺心口發梗,直痛得彎腰連連咳嗽,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寶祿見狀心中大駭,扔了手裏的筷子就去扶他,“殿下…”急得他眼淚花兒都出來了。

葉微雨聽著他咳嗽聲不似作假,不由心下也有些發緊,離了自己的位置半寸向他那邊傾身,以手輕拍桓允的背,想要助他肺腑能通常些。

流月也道,“姑娘,奴婢手上有巧勁,用來順背再好不過。”

葉微雨自知無甚腕力於桓允不過是杯水車薪,只得依了流月的,她轉而又去觀察桓允的面色。

到底是身體底子差,許是方才過來時走得太趕,加上又猛咳嗽,他此時臉色煞白,額角、鼻尖都是細密的汗珠,嘴唇一絲血色也無。

葉微雨見了心肝都在發顫,卻小心的不敢再碰觸他,“維玉…”

將梗著的那口氣給發散了出來,桓允覺得好受了許多,就是咳得太用力,心口處還有點發疼,頭也暈的厲害,他啞聲吩咐寶祿,“把藥丸子與我吃一顆。”

寶祿依言從小瓷瓶裏倒了一顆藥丸出來,讓桓允和水吞了,緊張的看著他,“殿下,現下感覺可好些了?”

桓允借機往葉微雨那裏靠了靠,才虛弱道,“好是好些了,可仍覺得渾身乏力,懶怠動彈。”

“讓人送你回宮吧。”葉微雨微不可察的輕聲嘆氣,水眸中隱隱閃動著憂色,“請太醫細細診治一番。”

有了前車之鑒,桓允知曉凡事不得太過,他本就是因為心氣兒沒接上才劇咳不止,根本不值得回宮去,因而他立馬轉口道,“或是沒吃午膳的緣故…”

說著他更往葉微雨的身上偎了偎,“阿不,你喂我…”見葉微雨似有猶豫,他幹脆威脅道,“否則我還是不吃,不過是餓死罷了。”

他老是把“死”字掛在嘴上,惱得葉微雨仍是不想理他,可想到幼時他一旦不合心意就鬧脾氣不吃飯,便擔心他會故態復萌,因而只得無奈妥協,對寶祿道,“把碗筷給我。”

……

裴國公府的馬車在學舍門前停下。

裴知月的侍女青柚率先掀開簾子下車,站在原地略等須臾都不見自家姑娘出來,她心中有數,重又掀開車簾對龜縮在裏面的裴知月道,“姑娘,您再不走,可就要遲了。”

“奴婢打聽過了,與您同樣沒能升舍的還有禦史中丞家的公子,他已是第四年未能通過考核了。”

裴知月一身春衫襦裙,雙丫髻上各簪一枚珍珠發簪,此刻正撐著腦袋蹲坐在馬車的角落裏,聽了青柚的話非但沒能開懷反而更加愁雲慘霧,鼓著嘴很是不情願道,“你怎能將我同那劉乘相提並論?他整日裏眠花宿柳,心思從未放在學習上過,沒通過考核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我整日看書,還是過不了,豈不是更丟人了?”

自己作為長姐,竟然淪落到跟胞弟裴知行同室上課,裴知月以頭搶地的心都有了。

不知是她時運不濟還真是沒有做學問的天賦,每到年末大試,她不是肚子疼不能集中寫題就是因為太緊張,看到卷面上的題目只道似曾相識可就是不知從何寫起,因此前兩年的升舍考核她都是以慘淡的成績黯然收場。

“姑娘!”青柚見她仍是穩坐不動,不由急道,“今日下午的第一堂課可是那最為嚴苛的朱學政授課,若您去遲了被他罰站才會更丟人!”

一語驚醒夢中人。

從幾日前就輾轉難眠,憂慮復學後會被眾人嘲笑的裴知月根本無暇關心那些個看著她就直皺眉頭的學政們會如何對她,想到自己或許又會重復一年的罰站抄書,裴知月立時就嚇得直身站了起來,腦殼撞到馬車頂都未在意,直直沖青柚道,“快走快走!那老學究最是不耐煩看到我,若我第一堂課就遲到,指不定會被罰抄多少遍書呢!”

裴知月顧不得貴女的儀態,自青柚手上將書袋接過來就提著裙角一路小跑進學舍......

作者有話要說:補上昨天剩的幾百字,還有更新,稍晚,明天再看!

謝謝讀者“清淺流年”灌溉營養液,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