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3頁)

“成安伯老夫人說得極為在理。”桓允立在嘉元帝身旁,位置本就高一些,看人的時候完全是鼻孔對著對方,他假模假式的拍拍手掌,臉上卻是不屑,“若是隨隨便便甚麽阿貓阿狗都要本殿下以禮相待,那何來身份高下之分?另外,成安伯老夫人老糊塗了罷,本殿下可無甚狗屁表兄。”

他這話豈非只是不認蔣祺芳、蔣祺宇兩兄弟,更是未把成安伯老夫人當自家人!

成安伯老夫人這一生過得最為恣意之時是她承歡成宗膝下之時,她最驕傲的也是自己是成宗最寵愛的公主的身份,而今她竟淪落到不被皇室認可的境地?

桓允雖是小輩,可他說的話又何嘗未有皇帝之意?!成安伯老夫人大感其辱,氣得胸腔一起一伏,她布滿青筋老年斑的手抖索著指著桓允,“你…你…”她本欲怒斥其大逆不道,卻因為心口吊不上氣而無力反駁。

嘉元帝見狀也知桓允過分了,便以手抵唇虛咳了一聲,桓曄動了動眉,就有宮婢從門外進來上前扶著成安伯老夫人坐回椅子上,撫著她的心口為她順氣。

“慎言。”嘉元帝悄聲對桓允道。

桓允鼓了鼓嘴,收斂了些桀驁不馴的模樣。

論遠近親疏,威遠侯是桓曄和桓允二人的外祖父,比成安伯老夫人這個姑祖母血緣要近那麽些。

桓允直言他未有什麽表兄,又何嘗不是把寧致也算在了裏頭。威遠侯作威作福慣了,加之又甚少跟幾個外孫來往。他只道世人覺著桓允乖戾應當是在外人跟前,對著他這外祖父再怎麽也會有尊敬之意,可眼下才知其根本沒有將他當一回事。

起先寧安因為太過震驚而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王氏扯了扯他的衣袖,寧安才憤然道,“陛下!老臣原先以為九皇子不過是年幼無知,才行事沖動了些,竟不想他竟被教養成了目無尊長的性子,若是老臣那苦命的女兒在天有靈,知曉九皇子如此頑劣,該是如何心情?”

說著,他竟聲淚俱下起來,“想當初望舒得老臣教導,知書達禮,溫柔賢淑,於長孝敬備至,於幼愛護有加,而今九皇子卻目中無人,不問緣由只為一己之私就扔了兄長下大獄,可見其心無孝悌,老臣痛心得很啊!”

聽他提及皇後,嘉元帝和桓曄都沉了臉色,桓曄冷聲道,“依威遠侯之意,竟是在責怪父皇教子無方了?”

威遠侯一時嘴快,不料竟將他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趕緊補救道,“臣並無此意。”

為表真心,他起身跪伏到地上,痛心疾首道,“陛下,試問有哪個知書識禮之人會口出諸如‘狗屁’之類的穢言?還請陛下三思,否則在外丟的是皇家的顏面。”

“老匹夫!”若不是嘉元帝拉著桓允,這話他定然不是小聲嚷嚷,而是眾人皆知了。

被人劈頭蓋臉的罵沒教養,不僅桓允火冒三丈,嘉元帝和桓曄作為其監護人,也讓威遠侯夾帶私貨一齊罵了個痛快,只他二人心有城府,不似桓允沖動。

嘉元帝安撫住蠢蠢欲動要跟威遠侯對嗆的小兒子,好整以暇道,“既然威遠侯於教養小輩上有如此心得,那你給朕解釋解釋寧致是因何故會在鬧市當街縱馬,且行兇作亂的?”

“陛下,此乃讓人胡謅之言,寧致絕不是開封府少尹口中所說得那般作惡之人。”

昨日威遠侯府聽聞寧致被關進開封府大牢,其時只有女眷在府中。王氏立時帶人浩浩蕩蕩去要人,卻被告知是九殿下下令,此人放不得。

期間又發生了哪些糾葛卻是不知,只後來王氏回府跟威遠侯等人道是桓允仗勢欺人,刻意刁難。威遠侯府就這麽一個獨孫,所以威遠侯將王氏的話信了十成十,故而現在嘉元帝問,他也胸有成竹不是寧致之過。

“老臣也知,九皇子是驕縱了些,可也不該因為跟表兄生了幾句口角便尋釁把他關了吧?這樣置律法於何地?”威遠侯道。

“笑話!”先前威遠侯罵他,桓允看在父皇的面子上忍了,可眼下威遠侯又紅口白牙的汙蔑,他無論如何都忍不了了,“威遠侯你在父皇面前講律法?那當年威遠侯寵妾滅妻又該如何判呢?你跟低賤之女所生的後人,可不要拿來攀扯皇室,只會讓人惡心!”

“九兒!”嘉元帝呵道,“長輩之事,小輩不可妄議。”

不想他們老一輩的陳年往事桓允曉得一清二楚甚至還被當眾拿來攻訐,威遠侯和王氏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他倒是想指著換作再惡聲痛罵,只怕這樣做了,轉彎他就得進刑部大牢。

桓允出了惡氣,便是被嘉元帝吼了一通,也覺著無甚影響。

“威遠侯既然不覺寧致有過,那便讓本宮給威遠侯說道說道,以免威遠侯慣常聽信無知婦人之言,在外鬧了笑話是輕,毀我皇室名譽犯了重罪可就得不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