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3/4頁)

紙張上都不曾署名,可桓曄認得裴知月的字,他略略掃了一眼就知這是她所作無誤。

他暗嘆道,近來習字足見成效,可寫詩仍是不知所雲,當真頭疼。

一連看過四人都不見葉微雨的詩作,桓允愈發肯定自己的直覺。

他拉著葉微雨走近傅明硯。

傅明硯身邊所圍之人不少,皆為其畫技折服。原本場中有一少年郎家學淵源,其祖父是丹青妙手,很得嘉元帝看重。是以,最初大多數人都押寶他會得頭籌,可眼下看過一圈後,竟發現五人之中是傅明硯的技藝更勝一籌,再細細品過畫卷右上角的題詩,僅是尋常意象也被寫得清新俊逸,天然渾成,毫無雕琢之感,與傅明硯所畫可謂強強聯合,誰勝誰負已昭然若揭。

桓允氣悶不已,他絞盡腦汁想要得到的東西卻被這銅臭小子不費吹灰之力便拿到手,眼下見眾人贊嘆不已的眼神,他見傅明硯愈發地不順眼。

他略微回頭,見葉微雨的目光也直落在這畫作上。

傅明硯本就是心思剔透之人,待微辨葉微雨神色就知曉自己抽到她的詩作。此番看來,她對自己所作甚是滿意,不由面帶會心的笑意看向她。

察覺到他的目光,葉微雨擡眸回視,也禮貌的點頭淺笑。

這番來往落在桓允眼裏自然刺眼,只人多眼雜的,他便是再任性也知曉分寸,只一把拉住葉微雨往別處去了。

山光已有西落之勢,這廂遊戲散去,再在別院裏開一席晚宴,聽上幾曲折子戲,諸位賓客就會趕在城門落鎖前回府。

葉微雨與桓允一處往葉南海歇息的院子走,見他自方才便一臉不虞之色,葉微雨便問,“又因何事不合你意而不喜?”

桓允本就等著葉微雨主動問及自己,可聽她的言下之意,竟好似他是小肚雞腸之人,心胸狹窄得很,便癟了嘴愣是不發一言。

見他不配合,葉微雨道:“不說便罷了。”

“哪有人像你這般關心人的?”桓允不快道,“就知道如今你的心不在我身上了。”

葉微雨聽得好笑,“怎的你平日裏看那些才子佳人的雜劇,竟將胡攪蠻纏的小女子作派學了三分去,若是太子殿下見了定會好生教導你。”

她又轉而微嘆道:“到底是因了何事不開心?”

桓允努努嘴,惱道,“你方才為何盯著傅明硯笑?哼,還笑得那般好看,往前可沒見你對我如此笑過。”

對於桓允的控訴,葉微雨只當他是無理取鬧,“禮節往來罷了,到你嘴裏竟變了一層含義,我才懶得理你。”

桓允道,“你心虛。”

“我未曾做虧心事為何要心虛。”葉微雨斜眼睨他,“倒是你,傅公子清磊光正,為人正派,與你也並無齟齬,不知你作何總是看其不順眼!”

桓允嚷嚷,“還說他不曾開罪我,你的心都偏到他那方去了,教我怎的喜歡他!你自來便欣賞才華橫溢之人,眼下瞧著他文武雙全自然歡喜,我這等不學無術之人必定不再能入你的眼了!”

以他二人自小的情誼,被桓允莫名控訴,葉微雨聽著也是柳眉倒豎,“行罷,既然你無端揣測我,便隨你的意。”說完,竟是冷著臉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

見她如此,桓允礙於臉面又不好追上去,只氣得踹了一腳小徑旁的石墩,也火氣火燎的從另一個方向跑開了。

晚宴過後,這些歌慣會享樂的世家豪族又圍聚在一處,或憑欄或登上湖心石舫,或賞月聽曲或飲酒賦詩,亦或踏月賞花好不自在。

暮春時節又是夏之初始,夜空湛藍,繁星拱月,草壟裏蟲鳴聲聲,倒也入耳。

湯圓雪團兒似的,黑溜溜的圓眼睛,小短腿,被齊殊元抱來赴宴自然成了孩童眼裏的香餑餑,讓他們見了便歡喜得愛不釋手,這才剛下了飯桌,就又成群結伴的過來找他一同玩耍。

葉微雨和流月在一旁看著,不多時就有侍女過來傳話道裴家姑娘們在等著她過去。

別院後山有一汪清潭,潭水終年不幹涸不結冰,清澈見底。清潭旁有一種藍色花,叫什麽名字不得而知,見過之人無不贊嘆其花容美貌。奈何這花兒的花期甚短,每歲只開一日便凋零,且只在春夏之際開放,時日不定,罕見之至。

往日裏不曾有機會一睹其芳容,裴知月早已好奇不已,眼下時機正好,便邀了幾位要好的姑娘一同去探秘,看是否有這好運能窺得其開花之時。

葉微雨回了那侍女,只道若是裴知月等不及,先行便可,她隨後就去。

流月蹙眉道,“姑娘,不若奴婢陪同您前去?”

“不必,你在此守著阿元便是,”孩童玩耍不知分寸,若是磕了碰了事小,只怕到時得多費一番口舌,然而葉微雨不喜麻煩,便搖頭道,“我前去略微看看便可,耽誤不了多少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