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姚常玉給祁香貝剪指甲的時候聽她說要出去,不同意了,“有啥事吃過飯再去。”

“媽,就一會兒,不耽誤吃飯。”祁香貝等最後一個指甲剛剪完,直接沖出去了。

姚常玉拿著剪刀望著她匆匆忙忙的背影,搖搖頭,這丫頭,啥事能這麽風風火火的。

祁香貝一路小跑到了槐樹邊,看秦叔航還沒來,拍拍胸口喘勻了氣,等著。

“祁香貝,你往後走。”小小的聲音傳過來,細聽就是秦叔航的,原來他不是沒來,而是藏起來了。

祁香貝按著指示往後走,不過五六步就看見他的身影,再看周圍,正好是個凹進去的地方,能隔絕人的視線,“手套呢,拿來了嗎?”

“給你!”秦叔航遞過來一個紙包。

祁香貝接著打開看看,不錯,白色的手套,跟林小喜手上的一樣,就是一只手背上,另一只大拇指上帶著些深深淺淺的汙跡,像是潑上了墨水,“還行吧,給你錢。”

她給了秦叔航一塊錢,找回來兩毛,“交易完成,我走了。”

“等等,”秦叔航喊了一聲,等祁香貝站住腳,忙說:“我這裏還有別的東西,你有需要的,可以找我。”

“你都有什麽?”祁香貝有些感興趣,她原來的直覺沒錯,秦叔航手裏應該有些東西,聽他現在的話,根本就是做著黑市販子的活。

“針頭線腦,頭繩頭花,還有小塊的棉布、花布。”秦叔航按著一般小姑娘需要的介紹起來。

祁香貝轉念想了想,“你有毛線嗎?”

秦叔航撓撓腦袋,“沒有,那玩意兒又少又貴,我現在還搞不來。”

“那就算了,什麽時候你能搞來便宜的毛線,我再找你買吧。”祁香貝也沒抱多大希望。

“棉線你要嗎?絕對便宜,都是紡織廠用的,就是染的顏色不勻才淘汰下來的。”

祁香貝一笑,“你的東西怎麽都是有問題的?”

“沒問題哪輪到我賣呀。”秦叔航說得還挺理直氣壯。

“好吧,我能先看看嗎?”家裏的線祁香貝是不惦記了,秦叔航手裏的要是合適,可以適當勾個線衣,她手快點,有些天就能勾完。

秦叔航咽了咽唾沫,“你等著,我去拿。”說完,翻過後面的矮墻不見了人影。

祁香貝都看呆了,這還是在學校裏老實持重的人嗎?這飛身上墻的動作也太麻利了。

不過十來分鐘,秦叔航就翻了回來,手裏摟著一個大紙包,攤開讓祁香貝看。

真是黑藍紅白亂成一麻團的線,這也能賣?祁香貝嫌棄地別開眼。

“我剛弄到的,還沒來得及梳理,你別看亂,找到規律好纏得很,而且我保證這裏的線都長,短了你可以退給我。”秦叔航一本正經地推銷手裏的線。

祁香貝翻翻摸了摸手感,還抻了抻感受了一下線的結實程度,質量還不錯,“多少錢?要是便宜我就都要了。”

“一塊二。”秦叔航顯然已經核算過價格,張口就來。

祁香貝把線往他懷裏一推,“那拉倒吧,扯一尺布才要多少錢,這點破線你就跟我要一塊二,還同鄉同學呢,你這也太黑了。”

“我這一大兜子線呀,要正經織布十尺都有了,何況不要你票,一口價,你要不要,不要多的人排隊要。”秦叔航咬死了,一點不講價。

祁香貝走出去兩步,沒聽見秦叔航的留步聲,幹脆轉回來,要不買了算了,要她自己想法去弄,還不知道哪條道是對的呢,“一塊錢,只要一塊錢,我就要了。”

秦叔航皺皺眉頭,“看在同學的份上,一塊一賣你,再便宜我就不值當倒騰一趟了。”

祁香貝咬咬牙,從口袋裏數出來一塊一毛錢遞給他,接過紙包頭也不回離開了。

秦叔航在後面露出滿意的表情,甩了甩到手的一塊九毛錢,嘴裏念叨著:“小賺一筆,轉手就賺了一塊二,看來投機倒把就是賺錢快,下次可以多進點貨了。”

祁香貝自然不知道買的這些東西成本加起來不過幾毛錢,她遮遮掩掩抱著東西又是一路小跑,好在現在是吃飯時間,路上基本看不見人,進了家門跑到屋裏把東西藏好,才緊著去吃飯。

家裏沒客人的時候都是在廚房直接支桌子的,顯然沒等她已經開飯了,祁香貝看見自己的位置上放著一碗粥和一個窩頭,粥上面還帶著菜的痕跡,不用想,肯定是母親姚常玉提前給留出來的。

剛吃幾口飯,這邊田水妮朝著祁春梅遞了個眼色,祁春梅咬著筷子就問:“小姑,你剛才幹啥去了?”

她這一問,其他人也把目光投向了祁香貝,之前沒上工一直在家裏窩著,今天第一次上工,不慌著吃飯往外跑,這裏面要沒有問題也說不過去。

祁香貝面色如常地喝了口粥,掰了塊窩頭泡在粥裏,還用筷子往下搗了搗,“沒啥,我到水井那邊走走,看能不能找到輕省的運水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