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一更)(第2/3頁)

殷楚回道:“他突然有事,已經回了。”

江茗看了一眼站在酒樓不遠處,還在不停向這邊張望的望回:“世子請。”

邏卒連忙又將一旁看熱鬧的人都趕了開來,畢恭畢敬的給二人清出一條道兒來。路人看著這長的頗為好看的小姐,竟然就這麽跟著昭南王世子走了,不由得一個兩個為她捏了把汗——這一定是新來華京的,被這昭南王世子的臉蒙蔽了雙眼,可惜了。

兩人走了沒多遠,殷楚就聽見江茗在旁咬牙切齒的對飛浮說道:“五兩銀子就想打發我?她倒是頗會省錢。”

飛浮跟著江茗這麽久,知道江茗雖然大方,但也得她心甘情願的大方。你若在她不樂意的時候從她那裏摳銀子,或者她被逼著給銀子,不論多少,她都得讓你付出些代價。如今一看她這表情,飛浮就知道了,恐怕小姐又要想法子在江宛身上撈銀子了。

飛浮想著昭南王世子還在邊上,不由得拉了拉江茗的衣袖:“小姐……”

江茗這才想起還有個人,轉頭看向殷楚,堆了滿臉的假笑:“讓世子見笑了。”

殷楚:“沒有……”

華京城有一條水道,橫貫南北,硬生生的在這大胤的版圖上劃了一道口子。

當日修建這條運河勞民傷財,民聲怨沸,運河被言官諫臣比擬成一朝的傷疤,老天在上面看著,便知道這人間出了岔子,總是要降下懲戒的。先代末帝便是因此被掀下了皇位。

可如今來看,這哪裏是傷疤?因著有它,這地處中原的華京城竟有了水碼頭,南北物件流通比往前方便許多,更是養活了不知多少人。江茗的許多商品,也是借著這運河一船一船的運來,降低了大把的運輸時間和成本。

江茗在水碼頭邊上找了個陰涼處,和殷楚一前一後的站著,飛浮去尋人,仔細將那陳留的樣貌打扮,連同大抵經過的路線形容了一番,又給了銀子,這才返來。

因著之前落蒼院主說的住處便是這附近,江茗便順路來了。這水碼頭周遭幾乎都是裝卸貨物的大小倉庫,這運河到了盡頭,又不算是完全的活水,如今天冷冰封的,甚少有人在這附近走動。

有時夜裏裝填貨物,鬧的聲響頗大,擾的人睡不好覺。附近來往的又都是些船工,破爛客棧兩三家,還有些遊妓賭坊,是以沒什麽正常人家住在這附近。可這落蒼院主偏生就住這兒,想來不是貪著嫖賭,而是此處租房子的價格實在是華京四十八坊中最低。

尋常女兒家自然是不願來著腌臜地方的,江茗卻覺得無所謂。原本自己的生意就有一半依托在水上,也算是和這些船工打了不少交道,這世上原本就沒什麽貧富賤貴,只是人給自己安的名頭,看到有人比自己更低,心中便有安慰罷了。

她問了地方在哪兒,便朝著去了。殷楚在旁見她行舉,越發覺得她奇怪——就算只是個尋常商賈家長大的女子,也不會來這種地方。但他覺得這是江茗的事兒,既然她不說,自己便不問,只管萬一出了什麽事兒,護得她周全便是。

江茗按著地址尋進一家院子,門口有個大娘正帶著自己的孫子。小兒手裏拿了個木頭削的陀螺,上面沒施油彩,看著光禿禿的,也有些年頭了,連邊角都有些磨損。但他依舊玩的興致勃勃,鼓著小嘴研究如何讓這陀螺轉的更好些。

大娘在旁做些縫補活兒,手露在外面被冷風吹得紅皺皺的,卻不妨礙一針一線板板整整,偶爾擡起頭來看一眼自家孫子,再又低下頭去。

江茗走到大娘面前,俯下身子問道:“大娘,請問這裏有沒有個書生住的?大約這麽高,有點瘦。”

大娘聽她這麽問,倒是半點吃驚都沒,頭也不擡,:“陳家郎君啊,出去咧,怕是要晚上才能回來。”

江茗聽了這稱呼,才知道落蒼院主住的這地方還不如當初江茗那青貫巷,只是在一個四合院裏辟出最小的那間,足夠一個人蝸居。

既然來都來了,雖然不能等到天黑,但至少得知道點什麽。那日看這落蒼院主的模樣,也不像是有正經活計的。江茗便問道:“大娘,這陳家郎君平日裏都做些什麽呀?”

那大娘擡眸看了她一眼,回道:“能做些什麽?在這附近住著,還不就是和你們這些丫頭有關的,不然也不會一個兩個的來找他。”

她這話說的含含糊糊的,江茗聽的也稀裏糊塗。和女的有關的?她擡頭問向殷楚:“和女的有關的,是什麽營生?”

殷楚哪裏聽不出這大娘的意思,在這附近住著,可不就是和那些流鶯有關?他覺得有些難開口,便也搖了搖頭,裝作不知。

一旁的小孫子跑了過來,央求著大娘給他玩陀螺,大娘拍了他一下:“等晚些的,阿母還在忙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