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二更)

“太醫, 皇上究竟如何了?”豫章殿中,皇後站在軟榻旁, 聲音急切。

太醫們面面相覷,一個人都不敢吭聲。

“胡太醫, 你輩分最高,在宮中伺候皇上的時間最久, 你來說。”皇後聲音輕柔,卻仍有威懾力,一字一句說的清清楚楚。

一位年邁太醫拱手回道:“娘娘, 皇上應當是中魘了。”

“中魘?”皇後眉頭蹙起:“好端端的, 為何會……”

胡太醫恭敬回道:“近日邊疆不平,皇上披肝瀝膽處理朝政事務,又逢降雪,應是辛勞過度所至。”

皇後嘆了口氣,又問:“皇上如今昏迷不醒, 可知何時會轉醒?”

胡太醫搖了搖頭:“娘娘恕臣等無能, 不知皇上何時能醒。”

皇後像是受到了重創, 往後跌走兩步, 被一旁的宮女扶住。曹昌在旁勸道:“娘娘也要保重鳳體。”

皇後停駐片刻,面容哀切:“皇上辛勞至此, 誰知道外面竟然還有人趁機作亂,其心可誅!”

太醫們儼然不願聽到更多,被卷入這場暗藏的風雨當中,其中一人開口道:“娘娘, 臣等這便去商議方子。”

皇後擺了擺手,太醫們便魚貫而出。

眾人急匆匆的往外走,其中一名太醫開口道:“皇上這脈象,這症狀,同昭南王是不是有些相似?”

“胡說!”胡太醫開口呵斥道:“難道只有你會把脈?老夫便未曾覺得和昭南王相同。”

宮中太醫幾乎全被靖文帝送去給昭南王看過病把過脈,每月初一便去,風雨無阻。若是他人都說沒有相似之處,那便真的是沒有相似之處。

那太醫年紀不大,被呵斥之後只好低頭,沉默的跟著人往前走。

江茗此刻也進了宮,按著那內侍的說法,被皇城司帶著一路朝豫章殿去。路上這便遇上一個腳步匆匆的殷疇,皇城司見了,這便停下腳步行禮,讓太子先過。

殷疇走得近了,見皇城司諸人中站著個女子,這便多看了兩眼。

“江茗?”殷疇眉毛一挑,走到江茗面前,陰陽怪氣的說道:“這不是我的名老弟嗎?原來你還活著啊。”

他自然是知道今日華京城發生的大事兒——太和樓義賣,幕後掌櫃走出來,便是江茗。

殷疇這才醒悟過來,之前那位名公子便是江茗,不知道是用了什麽法子扮成個男子,逃過了自己的眼睛。

一想到當初和這人稱兄道弟,被她牽著鼻子走,不過是用自己的名義去給殷楚送糧,還把江宛給帶走了,鬧得自己被父皇呵斥責罵,他就一肚子的火氣。如今再看江茗,倒也沒了之前憐香惜玉的旖念,只把她當仇家來看。

江茗恭敬行禮,回道:“太子殿下許是認錯人了,我姓江,又是女子,怎麽會是殿下的名老弟?”

殷疇被她堵了一句,氣的嘴角只抖:“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就是那個名公子!賤.人,竟敢騙我!”

江茗擡頭,不卑不亢的回道:“殿下請注意言辭。”

殷疇被氣到冒火:“我就知道你們江家沒有一個好東西!江宛呢?!你用我的名義把她送到北胡手裏!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江茗轉頭看了一眼皇城司的邏卒,看向殷疇:“太子妃如今不是在太子府中好好的嗎?與我有何幹?”

殷疇被她的話氣的沒了理智,聽她這麽一說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說了什麽,恨聲說道:“好!好!你厲害!來人,給我打她!打到她說實話為止!”

江茗冷聲說道:“太子殿下,如今我是世子妃,太子殿下無憑無據無端無狀說打就打不成?皇上召我入宮,怕是耽擱不得,恕我不能在此久陪。”

“你!”殷疇罵道:“本王說打你就打你!還要問過誰不成?!打死了,我陪!來人!”

飛浮沉默的往江茗身旁走了一步。

“殿下……”一旁跟著的內侍終於忍不住了,勸道:“殿下息怒,有什麽事兒也等世子妃從皇上那兒出來再說。”

“茶茶!”甬道一側,有列宮女走來,為首的正是懷寅公主。她得了消息,說皇上暈倒,心裏著急這便急匆匆的趕了過來,誰知在路上竟然遇到了這麽一出。

“太子哥哥。”懷寅走到兩人面前,先行了禮,一擡頭卻看見殷疇滿臉怒容,神情猙獰,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她轉頭問道:“茶茶怎得在宮裏?”

江茗回道:“皇上召我進宮。請皇城司的大人們帶我一程。”

皇城司的邏卒方才聽見些不得了的,此刻哪裏再敢吱聲,一個個頭埋下,低的不能再低,生怕之後太子找他們麻煩。

這位太子殿下,竟然連世子妃都說打死就要打死,更別提他們這些小小邏卒了。

懷寅聰明,便沒在此刻說出皇上已經昏迷了的事情,便拉住江茗的手,往自己身後拉了拉,說道:“太子哥哥,既然是父皇召見便耽擱不得,我正巧也要去豫章殿,便帶茶茶一起,先告辭了。”